混杂在里面,不想白卯奴眸光清冷、只是淡淡:“只怕是前缘使然。”
“又是前缘!”青青猛地一叹。
卯奴并未想到青青的反应居然会如此剧烈,些微不解氤氲在心,抬首微微:“怎么了?”
徐音落耳,青青甫一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动容,浅抿薄唇幽然道起:“日前我们去金山寺要人,姐姐可还记得法海的那一句话?”于此稍顿,漠着声息,“法海叱我跋扈刁蛮,说若不是念在前缘因果的份儿上,他早便做法先收了我去。”
这么一说卯奴倒是想了起來,当日法海确实对青青说出了这句话。不过当时情势危急,她也沒有在意。
又听青青接口继续:“我当时只在防他动手,对他那话并未上心。事后总在无意间时不时的想起來,法海这句话,‘前缘因果’……”又一缓顿,“委实不解了。”
“这倒也奇怪。”白卯奴敛眸思量,心道青青可是在几世之前,与法海禅师有过什么交集不成?如若当真是这般,那可也又不知是几世几劫前的一桩孽案了!
“姐姐可知法海从前是谁?”青青又问。显然,白卯奴心底下起了的这通寻思,她也原是起过了。
卯奴抬首转目:“我怀疑是官人千年前的师父,法华道人。”
“法华道人……”青青眯起眸子在唇齿间徐徐念叨这四个字,“姐夫的师父?”眉心又蹙,旋即也不十分确定的呢喃谵语,“那可能是我多心了。”
白卯奴听來一时解不过这意:“什么多心?”侧首轻问。
青青回神:“沒什么。”回了一句,也不愿再继续这个有的沒的话題。
眼见她既然不愿提及,白卯奴便也沒再追问。
归根结底,每个人都有一段各自的缘法,一如脚下的路得自己去走一样,个人因果个人背,‘从旁冷眼人’半点也是奈若何!
。
一通生火做饭,风风火火忙忙碌碌一通下來,不知不觉便已是暮色四合。
王晏阳夫妇并着徐宣赞夫妇、还有青青一并在正堂里落座下來用饭。一家人临安重逢,又加之其间接连着发生了那么多件事情,言起话來自然说不尽、也道不完。
“弟妹啊。”红雯放了放手里的筷子,随口问了一句,“你们是在姑苏结的亲啊?”也在闲聊。
白卯奴如一个初见高堂的小媳妇般起了青涩的怯,忙不迭的一笑迎合:“是……”
“哦。”红雯见她识礼周成、又似乎带些拘谨,便招呼她不必客气,都是一家人。
徐宣赞也在一旁打着哈哈。
晚饭气氛变得十分融洽。
“那弟妹你,是哪家闺秀啊?”初次见面,徐红雯心底下也是有着诸多诧异和不解。又是自己胞弟娶回來的娘子,她理所应当问的清楚一些。
白卯奴听红雯问起自己的出身,心下略略一个兜转。
徐宣赞是男人,心思素來沒这么纤细,也不曾具体问过她,故她也从沒有针对这个问題想出一个现成的答复。眼下红雯忽然问起,免不得辗转一番现编现用了。
“家父祖居临安、后又迁往姑苏。”还沒个主意间,忽听身边青青一笑浅言,“我们的父亲是白三班、白殿直。”语尽一瞥卯奴。
卯奴会意于心,接过话來:“家父亡故后,受尽流离苦。”
“原來是管勾三班院公事的武官殿直……这官位可不小。”徐红雯沒禁住低低呢喃,念起白卯奴后面接过的话,便知是已家道中落。
也对,不然这么一个官老爷的掌上明珠、大家闺秀,何故就能轮到自己这傻头傻脑的平民弟弟抱得美人归?
不禁又起了涓浓怜惜,委实感叹于“天妒红颜”之说诚然不差!且,原是那般出身,也难怪这两姊妹生得标志如此了!
才欲再言,目光无意间一瞥,又见身边晏阳正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青青直看。
白日在院子里时,他便是这副落魄失魂的恼人样子!当时红雯只当他是在衙门里做工做累了,沒跟他计较,谁知现下又是这般说色不色、干净也不干净的迷迷目光!
这可……真丢人!
看得红雯心里直怄火,拿起筷子冲他过去一敲他头……
“我想起來了!”晏阳却在这个当口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目指青青、不动半分,“半年前那日我奉命去白府拿人,见到的‘妖精’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