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不同于同龄人该有的沉稳,而那双平日里灵气逼人的眼底,似乎藏着阅尽千帆的疲惫与......沧桑。
是的,沧桑。
不知为何,黎睿心里忽然跳出这个词来。自从小妹上次进入万兽山受伤昏迷,再醒后,小妹还是小妹,只是,他总觉得小妹与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难道说是因为穆晟那个伪君子?所以小妹如今才会变成这个样子?俗话说世间情字最是伤人,能让小妹说强扭的瓜不甜,从此与穆晟再无干系这样的话,那小妹自然是被伤透了,死心了,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黎睿一瞬间想了千万种可能,最后还是将原因归结于穆晟。谁曾向,竟让他误打误撞猜对了。黎婉确实是因为穆晟所以才会变得谨小慎微,性格冷淡。可却不是这一世的穆晟,而是上一世那个害的她家破人亡,身死古道的卑鄙小人!
感受到黎睿目光一直在打量她,黎婉颇为不自在道:“这么瞧着我作甚?”
黎睿闻言,立马收回眸子,步子未停,想了想又问道:“你知道的还有多少?你可知这万兽山之事幕后主使是谁?”
“虽有猜测,但无实证。”黎婉点点头又摇摇头,“万兽山之事,我也是前日才知道得,派出去调查的人到现在也不曾回来,所以现在还不得而知。”
“你的猜测是?”黎睿看着黎婉,神情严肃。
“穆兰亭。”
黎婉闻言缓缓吐出三个字,神色依旧,不曾有半分变化。
穆这个姓氏,对黎婉来说便是噩梦,可她如今竟能心平气和的说出那个名字,内心没有一丝波动。
“穆兰亭?礼部尚书穆大人?穆晟的亲生父亲穆兰亭?”
很显然,黎睿很是吃惊,他并没有意料到黎婉竟会怀疑穆兰亭。
记忆中,穆尚书为人温和,不争不抢,总是穿着一件蓝色的长卦,两鬓虽早已染上霜白色,可整体看起来并不显老态。在黎睿记忆中,礼部尚书穆兰亭给他留下的印象似乎并不差。
所以在听到黎婉说穆兰亭很可能是背后黑手的时候,黎睿是有些难以置信的。
“不信?”见黎睿这般模样,黎婉挑挑眉,“既然不信,那我便带你去看样东西,你若是看了,自然便信了。”
说罢,黎婉脚步加快,率先走在前面,往清婉苑去了。
黎睿见此,到嘴边的话到底没再说出口。与穆兰亭相比,他自然更加信服自家小妹说的话,只是他还来不及开口,黎婉便有些神色不耐的率先走了。
很显然,她是及其厌恶穆兰亭的。
叹了口气,黎睿抬步跟了上去。
很快,他们便进了清婉苑。
也就是他们说话的一会儿功夫,第一缕阳光便照进了清婉苑。
彼时,正是冬彦拿了木盆往主屋方向走,可却忽然听到了来自背后的脚步声。
她动作一顿,缓缓回头,就见郡主竟与世子肩并肩一同从院外走进来。
见此,冬彦心下了然。
昨夜本是她值夜,可谁曾想她刚刚替郡主铺好床褥,便被郡主撵回房休息了。原来,昨夜竟是与世子爷一起出去了吗?
暗暗想了想,冬彦端着木盆,低头站在房门旁。
此时,黎婉与黎睿二人正巧到了主屋房门前。
冬彦见此忙要行礼,被黎婉伸手拦住了。
“你要与我看什么?”
一进黎婉的闺房,黎睿便有些疑惑的看一眼黎婉。
“等一下。”
黎婉摇摇头,随即去取了宋坪之前日给她的那些山河图与夹在图里的已经泛黄的信。
“这是?”黎睿不解。
“山河图。”
黎婉淡淡回答,黎睿又是一惊,他接过黎婉手里的山河图,眸子瞪得极大,半晌才磕磕碰碰道:“这副山河图是只有整个后黎的吗?”
闻言,黎婉老神在在的在木椅上坐下,轻轻摇摇头。
看着黎婉的模样,黎睿眸子睁大,很是震惊道:“难不成它已然囊括了三国地势?”
因为过度震惊,黎睿的声音带了一丝尖锐。
在黎睿震惊的目光下,黎婉缓缓点点头,“自然。”
“这......这......”黎睿已经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拥有一副完整的山河图代表什么?代表着他们已经掌握了其他国家的命脉!
若是有了这副山河图,天下一统不再是梦!后黎恢复昔日荣耀亦不是难事!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黎睿怔怔地看着黎婉问道:“这副山河图,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京兆尹府。”黎婉缓缓将手里地山河图合上,头也没抬道:“京兆尹府上地书房里有内室,这副山河图就藏在那道内室里。”
黎婉话落,又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黎睿,“这封信便是夹在这份山河图中,似是描绘山河图之人想将这副山河图送出去,最后却又放弃了。”
“哦,对了,信地收件人是禄之。”
京兆尹府、禄之、山河图这三者有何关系?听到黎婉的话,黎睿只觉得有些混乱,京兆尹府上怎么会藏有山河图?又怎会有人写了这样一封信?
禄之便是穆晟的字,莫非是有人绘了这么一副山河图,本想交予穆晟,却临时改了主意将山河图给藏了起来?
黎睿有些摸不着头脑,就算是穆晟,他要这山河图有何用处?他只是一个礼部尚书的儿子罢了,他要这东西做什么?
黎睿脸色铁青,要这山河图还能做什么?
无非是为造反做准备!
谁曾想,穆晟父子竟然狼子野心想要推翻后黎皇室,自己去做九五至尊!
与黎睿想法不同,黎婉想的是,这副山河图究竟与那个蓝衣少年有无关系?
这副山河图就在内室里,而他,正巧是前一世的京兆尹,他又擅长画画,答案呼之欲出!可黎婉却怎么也不愿去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