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两人结婚了。约翰是公司的业务发展经理,工作繁忙,常常出差。照料奇科的事,自然就落在琼心身上。琼心做房地产经纪,同行里有位要好的女友叫疏影,常来常往。这天疏影来,见琼心正忙着吸尘。
“琼心,你是不是有洁癖?怎么每次我来你都在吸尘?”疏影问。
琼心直起身来,回答:“你不知道,那大狗总掉毛,这地毯不吸,没法住人。”
“我就不养狗,多麻烦哪!”疏影说。
琼心叹了口气:“没办法,约翰他就喜欢狗。”
“所以么,我就不嫁喜欢狗的男人。”疏影语调带着点得意。
奇科知道琼心是自己的女主人,每次都想和她亲热。无奈琼心总是和它保持着距离,从来不摸它,不碰它。
“你摸摸它么,它会很高兴的。”约翰使劲怂恿琼心。
于是有一次琼心试着去摸奇科,手刚一碰到奇科的背,大狗猛地一转身,把她吓退了好几步。从此,她就没再试过。
一次晚饭上,琼心见约翰神情忧郁,就问:“怎么了?”
“奇科老了。”约翰说。
奇科七岁了,七岁对丹麦大狗来说算是高龄了。约翰发现奇科近来饮食减少,行动迟缓,神情疲倦。
一个落雨的秋夜,他正在电脑边上工作——他明天要出差——奇科缓缓向他走来,走到他身边,拿舌头不住地舔着他。
约翰停下工作,手抚摸着它的头,问道:“奇科,你没事吧?”
奇科吱呀着,似乎有许多的话使劲想要说出来;说不出来,它便用一双眼睛久久看着约翰。那眼睛会说话,说着一种朦胧的、不寻常的话。
回味着奇科有些诡异的行动和眼神,约翰一夜没睡好。第二天清晨他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奇科。走过去,就见奇科躺在壁炉边上,一动不动,灵魂已经离开了它。
伤心的约翰取消了那一次的旅行。琼心安慰他,不顶事。她没再多说话,心里却是异常的难过。
奇科死后,约翰一直念叨再养一条狗。
事情便从那里起端。琼心说她不同意再养一条狗,两人都工作,真是忙不过来。另外,她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为狗送终的感情负担。
两人为这事“商榷”了两个月。尽管约翰变化着“商榷”的角度和方式,事情还是越来越尴尬和棘手,因为琼心态度很坚决。
“有我,你还需要一条狗吗?”琼心问。
约翰觉得琼心话问得有些不可思议,回一句:“这是两回事。”
“这是一回事。”琼心说。
“那你怎么看在你以外我还有别的朋友?”
“我不反对你交朋友,我只是反对再养狗。”
“我知道了。”约翰冷冷地说。
“你知道什么?”
“你是吃过狗肉的人。”
琼心一听,只觉得轰一声血沸上了脑门:“你这是偏见!”
“不是你亲口告诉我的事实吗?”约翰反问。
这是两人认识以来的第一次大碰撞。
不管琼心如何反对,约翰还是买来了一条新的棕色丹麦猎犬,给它起了个纪念性的名字:科奇。
琼心从外面回来,一眼就看见了这个不速之客,她的双眉一皱。
“琼心,回来啦?”约翰殷勤地迎了过去。见琼心没吱声,又说:“你看它,多可爱!它叫科奇。”说完又招呼科奇说:“科奇,来,过来,这是琼心。”
小科奇过来了,仰望着女主人,摇着尾巴。
琼心脸颊冷冷的,边脱外衣边走了开去。
约翰在后面,看了看科奇,无奈地摊了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