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啊!!!天杀的畜生,老子和你拼了!!”胡车儿仰天大吼,如同一头破笼而出的凶兽,赤红的眼珠子圆瞪,恶眉竖起,提起手中百斤铁棍,转马就向黑甲巨汉杀去。
“哼,不知天高地厚!”黑甲巨汉冷哼一声,鬼煞面具里仅露出的双眸凶光毕露,立即张弓上箭,拽弦连发。
‘嘭嘭’几声弦震,只见几道箭矢几乎同时接连射出,并排一线。就凭这一手技巧,足可证明黑甲巨汉箭艺了得,绝非寻常之辈可比拟。
眼看箭矢并排射来,暴怒的胡车儿浑然不惧,提起百斤铁棍轰然扫去,啪啦一阵脆响,在胡车儿巨力之下,射来箭矢齐齐破碎。只不过就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又听一声弦响,这箭来得又快又疾,胡车儿面色大变,连忙闪开,快箭就在他那张丑陋狰狞的脸上倏地射过。
“好身手!”黑甲巨汉看胡车儿如此灵敏的身手,竟然避过自己的必杀一箭,不禁赞道。
就在此时,宛如一股热浪轰然扑来,一阵马蹄奔响,夹带着轰天般的喊杀声突兀响起,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不知觉中,已快是黎明时候,天色渐渐发白。只见马纵横斜刺里纵马杀来,身上铠甲血红艳丽,如同从地狱深渊杀出的鬼神,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黑甲巨汉杀去。
“马家小贼!!”黑甲巨汉双眸里的凶光陡然盛起,立即拔马朝着马纵横迎去。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不由地投向了两人身上。
宛如虎狮相遇,两人身上的煞气、杀气冲天升起,在两人交接那一瞬间,矛起枪搠,骤响不绝,也不知两人交手多少回合,转眼间分马而过。
黑甲巨汉猛地勒住马匹,把马转回的同时,只听‘彭玲’一声脆响,那鬼煞面具猝然碎裂,露出一张有着三道狰狞疤痕的冷酷面容。
“黑鬼煞阎彦明!果然是你!”马纵横也把马转回,这时一缕阳光射来,众人望去,不由纷纷吸了一口凉气,只见马纵横的胸膛上盔甲多了一个窟窿,窟窿里不断地溢出血来。
也就是说,马纵横和阎彦明的这一次交锋,是马纵横技逊一筹。
“骑督大人,你我一齐杀了这该死的畜生!!”突兀,胡车儿的吼声打破了沉寂,只见他凶神恶煞地驰马狂奔。
“马家小贼绝非池中之物,那胡人汉子也非泛泛之辈!王国已死,兼之时候不早,多做纠缠,对我无益!”
露出真面目的阎行,对自己的箭艺极有信心,此为王国必死,忽一拉缰绳,拔马撤去。
“马家小贼,今日胜负未分,且留你一命,我阎彦明迟早来取!!”
“狗贼,哪里逃!!”
眼见阎行要逃,胡车儿哪里肯舍,不过阎行的部下却是心有灵犀般早截杀过来,待胡车儿杀破而出,阎行早已逃远去了。
至于马纵横却无失去理智地前去追袭,此下已赶到了乱阵之中,来看望王国。
只见王国心窝上三寸插着一根箭矢,箭矢破甲而入,血溢不止,王国麾下几员部将扶住王国,各个神情悲愤。
“贤…侄…我命不久矣…死前有几句话托付与你,还望你莫要…推迟…”
王国满嘴是血,伸出了手,断断续续地说道。马纵横面无表情,心里却对王国多多少少生出了一丝悲悯,默默地点了点头,一边蹲下,一边握住了王国的手。
“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落得这…般下场,我并不后悔。只恨自己太过…懦弱,不知提防韩九曲…这个奸贼。你我虽相识不久,但我却看得出你是…有大志向的人。
我本想这回…若有命逃回天水,便与你马家…联手,一齐对付韩九曲。只不过…如今看来,一切已太…晚了。我一旦…死去,天水王家必定…面临灭顶之灾。幸好我与你父…不久前定下婚约,起码日后有…你马家庇护。贤侄还望你好生对待我家异儿,他日替我…报…仇!!王家,和我女儿就拜托你了!!!”说到最后,王国忽然弹起,紧紧地捏住马纵横的手掌,瞪圆大眼,犹如回光返照一般,说完最后一句,便是断气了。
马纵横眼看王国死去,面前这个男人懦弱胆小,无论是相貌、身材还是才能都是极其平庸,但他临终却把整个家业包括他的女儿都托付给了自己。
是该说他愚昧,还是豪气?
他到底是从何而来的自信,相信自己不会甩手不管,或者强吞了他的家业,却又对他王家置之不理?
毕竟这是人吃人的乱世!
马纵横一时间,心里如打翻了百味瓶,百感交集。就冲着这一份信任,有那么一瞬间,马纵横觉得自己似乎有这个义务,去完成自己并没有答应下来的承诺。
“我等拜见主公!”
这时,王国麾下那几个部将忽然毫无预兆地纷纷跪下,拱手拜道。马纵横长叹了一口气,忽如其来的突变,令他不由有些恍惚。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露出鱼肚皮般的颜色,旭日高升,阳光明媚。本是大好的天气,却多了几分血腥的味道。
“大公子,主公有言,若大帅能渡过此劫,务必尽快送之回去天水。但若是大帅不幸死去,我马家不可失信于人,务必要保住大帅家小。毕竟马、王两家是有婚约在身。为免事态一发不可收拾,还望大公子你速速启程,赶往天水。至于军中之事,大公子大可不必多虑,此下主公已开始撤军退走,不日就能回到扶风。即时自会派人与大公子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