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谢君宛紧紧的抱着她,只见夜色茫茫,不知二人身在何处。
顾蓉隐约看见远远的有马车在行驶,车上的星火灯光犹在眼前,隐隐看见旗号,她不再犹豫,催了马儿过去,眼前却已似有万千人影,匆匆几步,她拽了谢君宛下马,一头栽在了车队面前。
“什么人!”有人喝道。
“姐姐!”谢君宛急忙去扶她。
“我姐妹二人求……主人家救命……”她喘气高呼,匕首上的毒再也无法压制,脸上血色全无,倒在了谢君宛怀中。
“蓉姐姐!”谢君宛急忙抱住她,无助的哭出声来,“姐姐!”
有人走近,她泣不成声,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不停的磕头,“求求好心的主人救救我姐姐!救救她!救救我姐姐!”
马车被掀开了一角,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人,很快又重新落下。
护卫立刻会意,“来两个人,带到后面的马车上去。”
梦里,烙入血肉的热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她拼命想要逃,很快又坠入了无边的冰雪。
顾蓉恍恍惚惚又回到了过去,在山上的日子,师父对她的严厉,师母对她的慈爱。
“丫头……丫头……丫头……”
师父一声声在叫她。
一转眼,是顾府被贴满封条的门,是刚刚执完分尸的刑场,是官府张贴的公告。
顾家人丁凋零,双亲与两个哥哥无一幸免,她终年离家学艺,逃过此难。
顾蓉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这个梦把她的过往全都重新又看了一遍,还有严冬中少年的笑。
“我叫谢意,家居丰城……”
丰城!
暗中打听消息的第一年,她恨不得将谢意千刀万剐,她痛恨自己为何要多管闲事,为什么要救他!如若不救他,不耽误行程,她就可以提前回盐都,那时候见到的就不是亲人的血,她就可以去劫牢,她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可以召集师父给她的隐卫,就是死也要将家人救出!
“把她嘴塞上!”
隐隐有人说话。
可是她陷入无边的黑暗,无法醒来,只在回忆里拼命厮杀,然后陷入更深的昏睡中。
醒来,是两日后的清晨。
顾蓉缓缓睁开眼,入眼是素色的床色,她撑起身,不小心牵动了腹部的伤口,疼得她面色一白。
“姐姐!”谢君宛进屋,看见屏风后人影微动,她急忙放了吃食进去,看到床边靠坐着的顾蓉,不由大喜,“你终于醒了!”
顾蓉见她无事,笑了笑,“你没事就好。”
谢君宛激动抱住她,劫后余生,喜极而泣,“蓉姐姐莫不是傻了,现在受伤的是你,你醒过来就好。”
“我睡了几日了?”
“两日了,姐姐可感觉好些了?”
“无碍。”顾蓉起身,谢君宛帮着她把衣物穿戴好,但见她脖颈间隐约有红绳,谢君宛好奇,伸了手想去摸,却被顾蓉轻轻打了手,“毛手毛脚!可传了书信回家报平安?”
“传了书信回去。”谢君宛帮她系好腰带,又梳好发,“算算时间,哥哥若派人来的话,此刻也快到了。”
两人吃早饭时,谢君宛便将那晚得救的经过说了个大概。
“姐姐,你为何会觉得那不是敌人?如若是他们的援军呢?又或者是西元的人,那我们岂不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顾蓉叹道,“你还真如传闻所说一般。”叹归叹,她既然问了,自己便不会不答,“康城属西元境地,闵家联合东岳造反,是瓦解了元国,但是元国并没有因此覆灭,而是一分为二,而高湛这个异姓王,祖上在没成王之前就和东岳打了大半辈子,没占着半点好处,虽然后来没落于封地,但后代子孙心高气傲,又岂会和东岳讲和,任由他们大摇大摆的在自己的土地上活动……”此刻三国鼎立,东岳的人不可能如此大摇大摆在北元走动,不是东岳,那便是西元人了。
“姐姐的意思是……”谢君宛吃惊,显然也猜到了。
顾蓉道,“总比落在东岳手里强,若是当时落在他们手里,只怕现在坟头该长草了。”
东岳和西元,她肯定选择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