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呈也不想继续浪费时间了,他盯着元自山道:“二十年前,太子因为贪污十八吨黄金入狱,最终死于狱中,整个太子府被搜查了三天三夜也没找到所谓的十八吨黄金,对吧。”
“你信?”元自山摇头,“十八吨黄金,你以为光是一个太子府就能藏下的?那堆起来是一座金山,你不是效忠于皇上吗?这件案子当年是皇上自己亲手做的,你去问他啊。”
窦呈像是没听到元自山说的话似的,只是继续道:“因为太子所谓贪污的十八吨黄金,根本不是黄金,准确的说,不是已经成了金块的黄金,先皇曾经派太子驻守和北梁交界的那三州,那三州地广人稀,三州的面积抵得上中原十几个州府的面积,这么宽阔的地方,没有人烟,先皇为何要派太子去那样一个艰苦的地方?”
元自山没说话,窦呈看了他一眼,犹如说书一样地继续道:“因为先皇实际上,是去派太子勘探金子的,太子在三州待了三年,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将整个三州的金脉摸得一清二楚,所有的发现都记录在了一张地图上,当年太子回京,就是为了将这藏金图献给先皇,可没想到,先皇拿到手的藏金图后,按照藏金图秘密派人去开采金矿却是一个金脉都没找到,现在三州发现的两个金矿,只是当时无意中发现的,而其余更大金子纯度更好的金矿却还深埋于地下,也正是以为如此,先皇觉得是太子自己私吞了藏金图,想要自己私下开采,当年这一切,不正是元将军和皇上一起策划的吗?”
“你们先是换了太子孝敬先皇的藏金图,然后又伪造了太子私通北梁,准备和北梁一起开采金矿的证据,随后,污蔑太子私吞这藏金图上画的十八吨黄金,逼死太子于狱中,而这真正的藏金图,想来,正是在元将军你的手上吧。”
窦呈像是说了一个很长很古老的故事,元自山缓缓睁开一直紧闭的眸子,他心跳开始加快了,不是因为窦呈最后的质问,而是他没想到,看似年轻的窦呈却知道当年这么多的实情。
不过事到如今,任何人与元自山说任何话,他都会很淡然了,他看着窦呈道:“你说的故事真是精彩,可若真是有这所谓的藏金图,也应该是在皇上的手上,又怎么会……在我这个将死的人的手上呢。”
“元将军别开玩笑了。”窦呈知道元自山是只老狐狸,可他若是没有准备,也不会和元自山这样对峙,“若是皇上有藏金图,早就开始在三州秘密开凿金矿了,这二十年,没凿出十八吨也能凿出八吨吧,现下北梁来大顺谈判,为的就是这三州,皇上死咬着这三州不放,自然是还没找到他想要找的东西。”
元自山默不作声,他忽而抬头,深邃的眼睛里不知道在谋算着什么,窦呈虽然表面上故作镇定,可是和元自山这样的老手交谈,他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快要炸掉了,就在他几乎快崩溃的时候,元自山突然说了一句:“是你自己来问我,还是皇上要你来的?”
“有什么区别吗?”
“哈哈哈哈。”元自山忽而仰天长笑了几声,像是看一种小孩子玩泥巴的眼神看着窦呈,满脸都写着一种你真可笑的意思,他笑着摆手道:“你觉得没区别,就没区别吧,不过你若是当真觉得藏金图在我的手上,大可以在皇上让你搜查元家的时候将元家翻个底朝天的,好好地,仔仔细细的,彻彻底底的找一找。”
窦呈眼眸微微眯起,忽而道:“看来,元将军是不想见家人最后一面了。”
窦呈一提到元家的家人,元自山的表情纵然再紧绷,却还是难免有一丝怀念和愧疚,他眉毛微不可查地一抖,道:“黄泉之下,自可见面。”
“若是元将军愿意,我倒是可以替元将军安排一下,元夫人怕是见不了了,知道元将军在边疆造反的时候,元夫人已经在府中畏罪自杀了,也真是巧了,和当年的皇后为了太子贪污一案自杀,还真是如出一辙,不过,熹妃娘娘倒还是好端端的,只不过,这好端端的日子,怕也是长不了了,能见一面,就见一面吧。”窦呈语气带着十足的诱惑,他本以为以元自山的性子一定会拒绝的,可元自山突然耸耸肩,坦然道:“好啊。”
“你……,”反倒是窦呈有些不知所措了,“不怕有诈?”
“诈我什么?”元自山抖了抖自己空荡荡的袖口,“我还从未如此两袖清风过呢,能诈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