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慕成凰自是知道郭天离心中的担忧,郭天离是担心她会借助受伤的小夏子传递消息出去,可郭天离许是没想到,实际上想要从小夏子获取消息的人,反而不是自己,而是窦呈,换言之,就是慕元安。
可是明面上,慕成凰却还是要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竹安事务繁忙,又是天师的二弟子,就不必亲自护送了吧,随便两个人赶辆牛车将人拖回去不就可以了?”
“既然是五公主身边的人,本座自然是要重视的。”郭天离主意已定,又是回头看了竹安一眼,“若你一人不够,将竹静带上也可。”
最得意的二弟子和五弟子一起出动,慕成凰心中掂量,看来这位天师,还真是将自己看得重啊。
不过也无妨,既然郭天离这么专注于自己这单方面的动静,自然容易遗漏其他的细节,慕成凰表现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看着竹安亲自将小夏子抬了出去,复又略带谄媚地对着郭天离道:“不过说起来,天师的书房里头机密要事一定很多,日后只怕是要多加人手看管,若是当真有人闯了进去,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本座的书房里只有书籍地图和草药,并无其他,五公主所谓的不该看到的东西,指的是什么?”郭天离神色自如,没有丝毫的慌乱,仿佛对慕成凰的问题表示极度的不在意和可笑。
慕成凰抬眸,柔柔地笑出声来,摆手道:“我也只是随口一说。”郭天离微微垂头,左手做出了一个送客的姿势,语气亦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如水:“五公主,您该去学祭天舞了。”
没错,郭天离用的是“您”这个称谓,这意味着慕成凰若是再追问下去,他多少会觉得不悦。
慕成凰从郭天离的殿前出来,一旁的文枝一边走一边问道:“五公主为何要突然问天师书房的事情呢?瞧着天师对书房像是极为谨慎的样子,之前五公主与他说小夏子的事儿他都没如此紧张,可是一提起书房……。”
“你也瞧见了,他的确很紧张书房。”慕成凰并非是毫无准备替地提起,她一直在想,当时红袖从龙虎山郭天离的书房里带回的两个消息,其中一个就是郭天离的书房里挂的是一幅老版的地图,第二个,就是那张画像,其实慕成凰当时完全是被这两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给冲昏头脑,喜不自禁了。
可是后来想来,能让慕元安如此敬重的一人,自然有不凡的手段,虽然当时郭天离不在龙虎山,红袖的轻功也的确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但这样机密的东西,能这样轻易地被红袖发现,总是让人生疑的。
越想,慕成凰心中便有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越发明晰,自己从里头获得的信息,其实都是郭天离想要传递出来的,换言之,她知道的这些事情,不过都是郭天离故意让她知道的。
这边,郭天离看着慕成凰离开的背影,又披上了一件深蓝色的道袍独自去了书房,山间的温度要比山下稍微低一些,山下现在才是初秋,山中的树叶虽然都还青翠着,可是大早上起来,还是有些冷风袭人的。
今日早上,郭天离不仅起来做了一套五禽戏,而且还特地早起了半个时辰,来替自己死去的大弟子竹息作法祈福。
他的大弟子竹息,正是那日在凉亭里被慕秦易一枚棋子毙命的那位道家子弟。
郭天离原本有七个弟子,可后来,在九子夺嫡和出兵天池国的时候,零零散散,死的死,伤的伤,后来便只剩下了四位弟子,竹息是跟着他最久的一位弟子,亦是最得他疼爱的大徒弟,只可惜,如今也是一条亡命。
原本的四位弟子,也便只剩下了二弟子竹安,五弟子竹静,还有一位,便是他最小的弟子竹风,不过竹风双腿已经完全残废,平日里也就在龙虎山静养,甚少见人,就连自己,都很少来拜见,就连这次自己下山入宫,过了这些日子才回山里,竹风也未曾遣人来探望一下。
郭天离踱步走到案几旁的青瓷书画筒旁,抽出了里头卷轴磨损得最旧的一幅画,看得出来,这卷轴是因为被摩挲的次数最多,才会有些掉色。
画卷打开,上头是一个明媚好看的少女,郭天离深吸了一口气,贪恋一般地用手慢慢抚摸在这少女的脸颊上,仿佛能身临其境地爱抚他心中的挚爱。
“绿玫,我将你的女儿带回来了,你看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