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从未觉得自己是互相矛盾互相排斥的吗?”
“是啊。”竹风抬起头,眼中荡漾起一种很复杂的情绪,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达的情绪,他微微低头,像是轻叹了一声,道,“起初我也是对他饱含着怨念和恨意的,他也知道我是天池国的太子,我以为他会杀了我,可是他没有,我也很奇怪,他不仅没杀我,还给我编造了一个身份的,当时他的第七个弟子刚刚病逝,因为是在入了天池国才收下的这个弟子,所以之前的六个师兄都没见过这个七弟子,只知道有人又入了郭天离的族谱罢了,所以,他干脆让我顶替了七弟子竹风的名号回大顺。”
“至于我为何会回到大顺,最主要的目的,自然是想要找到你,可是我的腿坏了,下不了山,那时候我抓狂过,我强烈要求郭天离放我下山,可是时间久了,你知道的,时间总是能磨炼一个人的决心,能挑战一个人的毅力,尤其是饱受腿疾的折磨的时候,是郭天离不眠不休亲自照料我,他的医术是很好的,换了旁人都不管用,只有他给我施针用药我腿疾的情况才能缓解,你以为我没反抗过,没有那种宁愿死也不要这种灭国的仇人碰我的心情吗?”
“我是有的,可是郭天离不知道给我用了什么药,后来腿疾快好的时候,我原本想要逃离龙虎山的,可是我走了还没半个月腿疾却又是加倍的复发,无人能够医治,就在我快要被痛死的时候,郭天又出现了,又救了我一次,我才知道,原来他用于医治我腿疾的药物会有一种极大的依赖性,一旦没了那种药,我只会十倍百倍的痛苦。”
“你屈服了?”慕成凰此时在意的已经不是竹风身份的真假了,其实她细细地想了想,此情此景,天池国落难太子并不是一个多么风光的身份,曝光自己这个身份只会带来更多的麻烦,而不是便利和尊荣,竹风若不是天池国太子,不是自己的亲哥哥,非要冒这样大的风险,目的又是什么呢。
慕成凰现在只是感慨,最凉薄不过人心,最变化无常的,也不过是人心,人的选择,有时候就是在一瞬间。
之前她跟着太后一起听佛经的时候,听着主持说佛祖拈花一笑,一念成魔一念成佛的故事,总觉的太过虚无缥缈,故事只是故事,夸张只是为了给人们提个醒。
可如今听着竹风说话,想着之前的慕成瑶和慕向白,这种感觉确实愈发强烈了。
“是的。”竹风坦然道,“我想活。”这最后几个字,说得极为苍凉,他只是为了活下去,“可是,”竹风补充道,“这并不妨碍我恨他,我感激他救了我的性命,也救了我的双腿,也恨他策划了一切,灭了天池,毁我家园,这不矛盾。”
这不矛盾,这是竹风尤其想要强调的话,仿佛是为了反驳慕成凰之前对他下的定义。
慕成凰扭过头:“我也不管你矛盾或者不矛盾了,你告诉我这些,为的是什么?”
竹风盯着慕成凰的眼睛,慕成凰的眼窝很是深邃,像极了母亲的眼睛,天池被灭国的时候他也才十二岁,如今十五年过去,他已经奔向的而立之年,可他的小妹妹由素暖,却还是这样的稚嫩年轻。
“素暖,你知道你叫素暖吗?”竹风动情地道,“你姓由,这是天池国贵族的姓,也只有皇室的人才配有的姓,名素暖,温暖素净,虽然普通,却是父皇和母后对你最好的期待,不似你如今的名字,成凰,为何要成凰,做人中龙凤真的有那样幸福吗?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真是的归属,最重要的是,天池国的人并没有完全死于那场灭国之灾,不仅仅是我逃了出来,天池国的第一大将军褚寻天已经带领天池国遗民和军队在……。”
竹风说到此处突然戛然而止,不再继续说下去,他警惕地打量周围的环境,突然死死地盯住窗户外头,慕成凰正想要顺着竹风的目光扭头看过去,却突然被竹风的胳膊一搂,两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继而,两枚冷箭便是直接朝着两人刚才站立的地方射过来,射了个空,直接扎在柱子上。
慕成凰心头一凉,反而瞬间地冷静下来,她明白自己的行踪一定引来了一些不干净的尾巴,只是还不知道这人是谁,竹风却是道了一句:“是他,他派人来了。”
“谁?”慕成凰才问了一句,嗖嗖两声,又有两枚冷箭射中了慕成凰旁边的柱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