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由检一边说,一边让苏公公替自己铺纸研墨,一支狼毫在手中扭转得生风,哗啦啦写下一篇圣旨的草稿,其中“立即处斩”四个字,触目惊心,苏公公不敢抬头看,却还是忍不住被这四个字给惊得心跳加快。
“拿去抄好,立即发出去。”封由检写完,交给苏公公,又是躺在椅子上,声音也比之前要降低了半个音调,“朕乏了,先歇歇,任何人不得进来叨扰。”
苏公公捧着这写着立即处斩四个字的圣旨颤巍巍地朝着大门口走了几步,却突然被沉思中的封由检唤住:“求胜,你觉得,朕之前这样做,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苏公公全名苏求胜,这名字取得就是为了让这孩子以后都能旗开得胜,可是这作为一个普通人的名字是极好的,可是作为一个奴才的名字,就显得有些太过突兀了,所以很久之前,当封由检还是老皇帝选中一员的时候,苏求胜为了不给封由检招惹祸端,是特意把自己名字给该了的,改成了一个很是安分的名字,就叫安生。
直到后来,封由检登基做了皇帝后的三个月,突然下旨,将苏求胜的名字给改了过来,还说,这名字取得极好,意味着西夷能够一路昌盛。
其实吧,当时苏公公已经被叫了十多年的苏安生了,早就习惯了安生这个名字,他自个儿对着名字倒是没有多大的芥蒂,只是偶尔会想着,自己这样贸然改名,的确是浪费了自己父亲母亲对自己的一片期望。
可既然都被送进宫里头做奴才了,其实还有什么期望可言,改了,便也该就是了。
只是没想到,封由检却是将这件事记了许久,这登基后的第一张圣旨,竟然就是为了自己身边奴才改名字,也是自那一次,大家都知道苏公公在封由检心目中的地位非同一般了。
封由检这次突然喊了苏公公的名字问他,自然不是以一个主子,一个皇帝的身份去问,而是以一个相处了多年的熟人的口气来问的。
纵然如此,苏公公却还是不敢怠慢,也是十分恭敬地道:“皇上做事,自然有皇上的道理。”
“求胜,朕这样问你,自然不是让你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朕想要听实话,朕这样的行为,是不是太可笑了,为了防止封荀和封萧出现当年朕和哥哥之间的场景,想当年,太子之位,原本也应该是朕的,先皇想要立位皇后的人,明明也就是朕的母亲,一切都是这样的名正言顺,只是后来,为什么天池国除了有朕,还要有一个像由宪一般出色的人,最终,还是他赢了,他赢得彻彻底底,朕!败得一败涂地。”
封由检说起这些往事,就像是说起自己那深藏已久的伤疤,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动然,对于封由检之前的那些事,知道的,可以说就只有苏求胜一人,他缓缓开口道:“想来,皇上正是想着自己之前的经历,所以这次,才会站在太子这一边,虽然皇上心里头是相信五皇子没有做通敌卖国的事情的,可是,看着五皇子,便是想到了当初将皇上推下太子之位的人,所以,才会觉得格外的痛恨吧。”
封由检闭上眸子,虽然他不愿意承认,可事实就是如此。
“是朕错了,对吧,是朕对封荀有太多的偏见,朕不喜欢他,并不是因为他不好,反而是因为他太好,好得像是当年的由宪,朕就是害怕啊,害怕封萧和封荀之间又会发生像是当年一样的事情。”封由检一边说,手一边极其不自然地摩挲着龙椅扶手上的龙头。
他局促的样子像是他第一次进宫,苏永胜第一次见到他的那副青涩的模样,苏永胜想要开口劝封由检几句,至少让封由检心里头不那么难过,可是事已至此,苏永胜只是缓缓开口地道:“皇上一心担心,太子和五皇子会像当年的自己和兄长一样,可是皇上切莫忘记,五皇子除了性格像皇上的兄长,更是像皇上啊,毕竟,五皇子是皇上的亲生骨肉。”
是啊,封由检听了这话,顿时觉得醍醐灌顶,封荀不仅仅是自一个异军突起的皇子个,更是自己的儿子,并不是自己的敌人,也更不是由宪的替代物。
“那便……是朕错了。”封由检眼神里流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悔恨,他握着龙头的手狠狠地用力,像是想要将这龙头从龙椅上拽下来似的,他身子忍不住地颤抖,伴随着深呼吸的努力,苏永胜想要上前安抚封由检一下,封由检却是慢慢抬起头,看着苏永胜,苏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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