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尖里头,让骆平整个人都跟着变得酥软了,骆平将周灵犀抱得更紧了,声音亦是浅淡,却也含情脉脉:“那便陪着我,我护着你,用命护着你。”
周灵犀窝在骆平的怀里,心跳的速度已经从之前的飞快慢慢变成正常的了,她凝视着东北方向的那一支白色的梅花,只是京城的方向,也不知道,如今的京城,是个什么样子,如今皇宫里头,又是什么样子。
与此同时,京城亦是大雪纷飞,这场大雪,可以说是近二十年来最大的一场雪,上了年纪的人,都还会记得,约莫是二十年前,也就是太子被处斩的那一天,大雪纷纷扬扬地下了三天三夜,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大雪覆盖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接头的老槐树和梧桐树都被压弯了树干,朱雀门门口,一个看起来骨瘦嶙峋的老太监佝偻着身子,扛着一个比自己还要大的扫帚,走两步,还要将扫帚放下来歇息一下,可是这扫帚是不能直接拖在地上的,这是宫里头的规定,虽然这四周,一个人都没有,纵然他现将这扫帚给吃了,也没人会看到。
但是他还是本本分分地扛着扫帚走到了朱雀门门口,外头是一排冰冷冷的铁栅栏,将原本繁荣的朱雀门给包围得水泄不通,这老太监抬头看了一眼这外头插着一个慕字的红色旗子,叹了口气,他眼睛不大好使了,实际上是看不清楚这上头的字的,只是觉得,这一难过后,皇宫已经是今非昔比了,能走的那些年轻太监和宫女,早就在慕向白攻城的那天逃出京城了。这宫里头啊,早就不似之前的样子了,宫墙的角落里,蜘蛛都已经开始结起蛛网,这老太监抬头看了一眼这灰蒙蒙的天,不多时,远处竟然来了一个小黑点,看着是个身材矮小的太监,如今,留在宫里头的,不是这老的,便是这些小的了。
“公公,公公,公公,不好了,金銮殿那边出事了,高公公喊您过去。”
这老太监像是根本没听见这小太监求自己帮忙一样,只是默默地将手中的扫帚顺着砖的缝隙扫起学来,这么冷的天,手一伸出袖子都似被冻麻了一般,宛如冰块。
这小太监一副着急的样子,他一咬牙,一跺脚,直接将这老太监手中的扫帚甩在一边,正色对着老太监道:“师父,现下可不是斗脾气的时候,纵然高公公和您之前是死敌,可如今,国家蒙难,皇上危在旦夕,外头的慕向白却一家独大,四方群雄也尚未崛起,这宫里头的事情,可就只有您和高公公能撑得住了。”
这老太监斜着眼睛看了这小太监一眼,鄙视地道:“谁教着你说的这些文绉绉的废话,人固有一死,老子本来就是一脚踏进坟墓的人了,再说,现在不还是有贤妃娘娘陪在皇上身边吗?君王死了,还能做一对亡命鸳鸯,可比我们这些一辈子不能生养,没有伴的人强多了,你瞧瞧这雪,我还没扫完呢,难不成你替我扫?”
“奴才替你扫就替你扫,师父,那小俞子不是人,高公公虽然做事狠厉,可对小俞子那可是真心的好,谁料这小俞子是个白眼狼,居然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反咬了高公公和皇上一口,若非他反水,咱们肯定能撑到岭南的兵来。”
“呵呵,说到反水?”这老太监一把推开这小太监的手,像是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心里头和表情上都是嫌弃得很,“阿菜,我记得当时你也是跟着我的一个小徒弟,我难道没有手把手地教过你?可是出了那件事之后,你居然一门心思地相信高原那个老匹夫,当年老子被皇上下令斩去一条腿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落井下石,居然反拜高原为师,弃我不顾,后来是发现我没死,所以心不甘情不愿,假模假样地来给我送些东西,想做什么?告诉老子你过得有多么的好吗?”
“师父。”阿菜吞吞吐吐吐出这句,却又是不敢言语。
这老太监挥挥手,示意阿菜离开:“成王败寇,当时我比不过高原那老匹夫,我输得心甘情愿,也不会觉得我跟错了主子,可是现下要老子去帮他,做梦吧。”
“师父,当年太子的事情,你……。”阿菜摇头,复又点头,“师父,当年大势所趋,所有人都指定了太子贪污藏金图,私吞那十八吨的黄金,我能如何?而且当时师父你的做法,的确……。”
“罢了,你便是和那高原的一伙就好,”这老太监心中愤愤不平地道,“莫来找我了,也别白费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