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芒一闪,初离踏云而上,一连三跃,腾入了挽风楼的飞阁之内。
微风轻拂,帘纱曼舞,飘渺的琴音若有似无。
风尽歌盘膝端坐于竹席之上,将一首琴曲缓缓奏着。倏地,肩头一阵疾风划过,他挑眉抬手,音律激荡,回旋生风,撞开了初离正要拿住他的蒲扇大掌。
眼见初离横眉冷,风尽歌温温道:“你可是来兴师问罪的?”
初离呛了一口,“你不收她,难道不是因为她是我捡的么?”
“不是。”风尽歌睇了他一眼,“本尊才捡了五个,就名声在外,被你传成了捡破烂的,故而不打算再捡了。你捡了正好,可不算在我头上。”
“五个?你什么时候又捡了一个?!”初离忍不住跳将起来,“总之,灵儿不一样,从未习琴却能触弦成曲,比你捡的那些都更胜一筹!”
一阵劲风吹过,将他卷起,又甩在座上。
风尽歌迫初离乖乖坐下,随手拨了两弦,抬眼对着他:“那又如何,本尊五岁便能做到。”
“你们能一样?她要有你这伏羲血脉……”初离苦作挣扎,甩不开风团,只能定定坐着,腰背挺直,姿势同被麻绳捆绑的螃蟹,转悠着眼珠。
不一会儿,他似乎看出了猫腻,“不对,你不对!眼神、脸色、说话的口气都不对!你实说,到底为何不收她?是否另有隐情?”
琴音戛然而止。
“上回的残局还未了结,若你赢了本尊,我便考虑一二。”
还下?一听下棋,初离慌了。论对弈,十有八回他最终都是棋差一招,而险胜的两回也说不准是不是撞大运。想起上一残局连下了三个昼夜,赶忙寻思推脱之策。
“若不愿,现在就可以带她离开。”风尽歌兀自于棋盘前坐下。
初离无奈,只能挽袖咬牙,凑上前去,“来吧。”却冷不丁冒出了一句,“小风,那个落霞琴尊,同你没有仇吧?”
风尽歌茫然,“从未打过交道,为何如此问?”
“随便问问。”
初离嚯嚯摆开棋局,心下琢磨:那霞尊肯定是看上丫头秀色可餐,一心想独吞,生怕小风玉树临风,抢了他的心头好。一定如此!
想罢,一脸恍然,于空盘随手丢了一子。
直至暮色苍茫,风尽歌困死了所有黑子,“你输了。其实,我早就考虑过了,不收,就是不收。”
若不是被风团傍身,初离恨不得掀了棋盘。原本,他心思就不在棋局,不停地叨叨,饶是要风尽歌改主意收徒,以至于不过区区残局,却破得口干舌燥。
如今听他如此说,更觉火上浇油,哼哼道:“不收就不收,你不收,老子收。”
风尽歌微微颔首,笑了笑:“也好。”
他抬手撤去初离周遭的风团,又一翻掌,一口大碗落在了桌案上,一掇清泉无中生有,溢至碗口。
初离咕咚咕咚一口饮尽,抹了抹嘴,跃下了重楼。
飞阁露台,风尽歌凭栏远眺着他的身影,漾出了一缕温暖浅笑。
呵,明明舍不得,还要让給本尊,本尊从不夺人所好。但愿,她能解开你的心结。
***
崖边,修灵则闲来无事,将心思落在了初离的两柄长剑上。许久没有练剑,竟有些技痒难耐。只是,那双剑奇沉,以至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刚刚将剑鞘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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