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对这些人礼遇有加,进了村社沿途看见汉人百姓都是一脸迷茫地看着自己,显然是没有想到郑森这样的人会来台湾。
毕竟,往年郑氏的船只都是在普罗民遮城停靠片刻,派人上岸从各个村社手中拿走每年的赋税就走了,至多至多在村社间收购些烟草、鹿皮、蔗糖啥的,毕竟这些商品基本被荷兰人收购走了,留在村民们手中的实在不多,为了这点货跑腿还不够麻烦的。
所以,当郑森来到何斌所在的村社时,从里到外他都能感受到这些汉人身上的麻木。
荷兰人压榨起汉人来,要比汉人地主狠多了,一方面是异族,另一方面则是台湾是个岛,汉人受了欺压胆敢反抗也无路可退,只能在岛上蹦跶。
奈何如今的台湾,人数最多的既不是荷兰人也不是汉人,而是岛上的生番。
汉人基本聚集在台南,少量分布在鸡笼与淡水,总人口不过三五万人,荷兰人更少,只有一二千,平日龟缩在各个城堡里。
在少量的几个荷兰人城堡和汉人村落之外,广大的台湾土地上,居住的是这里的原住民。
居住在平原,与汉人接触较多,主要依靠耕种土地,汉化程度较深的这些土着叫熟番,而那些居住在山间,与汉人很少接触,主要是靠打猎为生基本没有汉话可言的则是生番。
汉人与生熟两番都有冲突,生番会劫掠抢走汉人的财产女人,熟番则会在土地问题上和汉人产生矛盾,主要体现在土地的好坏与水源的使用上。
相比起本土作战的生熟两番,外来户汉人们劣势挺大,再加上还有荷兰人的剥削,台湾汉人的数量一直上不去,这其中并不单单只有台湾气候不适的原因。
在与何斌的交谈中,郑森了解到了这些问题。
“你们平日就吃这些吗?”
随郑森渡海来台的漳南流民有三千多,对于七艘福船的载具来说,这个数量不管怎么看都有些败家了,按照这个时代正常的操作,七艘福船一般载四千人,有时候为了装更多的人,一艘福船甚至能超载至八九百。
超载严重的现象也是渡海前往台湾死亡率居高不下的原因之一,为了确保这次来台尽可能的安全、少死人,郑森放宽了一切条件,只为保证安全抵达台湾。
为此,他还携带了一支堪称豪华的医疗团队,其中中医西医都有,甚至还有两个日本的医生。
这些流民一半暂时留在船上,剩下一半则上岸挑选了一块荒地搭建临时居住的竹屋,而郑森则与董胄藻何斌等人,在汉人村社中仔细巡查起来。
一间简陋的竹屋内,郑森见到了这家的三个人,一个十三四岁的黑瘦小子和他的七八岁的妹妹,以及一个裹着麻衣面容沧桑憔悴,蓬头垢面的女人。
“是,老爷们,我们吃的就是这些。”
看到郑森指着罐子内的碎米和红薯,女人颤声答道,郑森沉吟片刻抬头环视一圈。
家徒四壁。
“老爷们,老爷们别生气,这妇人不会说话,没惊了老爷们吧?”
门外,一个扛着锄头的汉子匆匆冲了进来,他的锄头被门外的郑军士兵拽下,连滚带爬的来到了郑森面前跪着不住点头。
“没,你们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好!好极了!”
汉子忙不失迭的回答,显然是非常熟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