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急于回到福州以及安平,因为这次他启程来闽北的一大目的就是为了向福建全境宣告郑氏的转变。
郑芝龙虽然纵横海上多年,但究其一生都没有踏足过闽北,就算郑氏部将,也鲜有至闽北者,郑氏在福建的统治,真真切切的也就在漳泉二州而已,甚至兴化府都因地域原因若即若离,对于闽北以及福州福宁二州府更是只以商业联络和名分辖制而已。
这固然与郑氏贸易对象为日本、南洋,贸易网络遍布整个东亚,闽北一隅又没什么特产值得郑氏关注有所关联,但不可否认,闽南出身的郑氏集团,自上而下都是地域观念非常浓厚的。
海贸的蛋糕只在漳泉二府内部分润,都屡起矛盾,更别说拿出一部分笼络外人了。
历史上福建迅速沦陷的原因,除了郑芝龙无意坚守,再就是郑氏在闽北的统治实在薄弱,可以说完全就是没有,除了商业需求和安境剿匪之外,郑氏和闽北之间便再无甚么关系了。
而要知道,福建人多地少,有明一朝粮食都无法自给,只足半数,福州粮食更是仰赖上游的府县供应,两日不见上游运粮船入市,福州粮价就要开涨,所以不管是从军事政治上还是经济民生上讲,要想牢固的控制福建,闽北都不可忽视。
“昨日来的消息,说是北虏已经派援兵南下了,咱们的同乡洪经略也在其中啊!”
延平,九峰山,郑森坐在山顶凉亭,观览闽江波涛,与郑泰对说道。
“这些年我总在读书,四叔的性子你当是最清楚的,你觉得四叔能在江南立足吗?”
“不瞒殿下,恐怕不能,四爷性急且躁,江南亦情况复杂,非用兵佳地,四爷怕要败走浙东,不过若能夺得杭州以为壁垒,其实已不算蚀本了。”
郑森抚手,郑泰与他,真当是诸葛与刘备,见微知着叫人省心。
“唉,若四叔败走,届时必然有人指责于我,云我治军不明鲁莽兴兵等等,可不曾见朝廷在江南恢复时他们称赞于我,真道是人心不古。”
郑泰淡淡一笑,没有搭话,与郑森相处这些日子,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位主善于玩弄权术,心机颇深,连亲爹都能软禁,兄弟都能杀害的人自己又怎敢以兄弟事之?
至于出兵江南拥立隆武帝一事,他也知道这背后有郑森的算计,不过这也正常,对郑氏来说,郑森这一未曾在海上搏浪、跑商的“太子”老老实实上位,都会引起一些人的不满,何况还是以这种方式夺权的?
不以雷霆血腥手段清洗内部的反对派,通过肉体消灭的方式解决他们,并向外界展示自己的肌肉和手段,郑森就一日别想彻底掌控郑氏,更遑论迈过他爹的高度,将郑氏推向角逐天下的棋盘。
只不过,郑泰原以为清洗的范围只在反对他的人,没想到就连远在江南的郑芝豹都在郑森的算盘中。
“天下事恐有不歹,陛下一旦移跸福建,则事令出我郑氏耳,届时殿下将受海内拥戴,断不会有人出言不...”
郑泰说到一半,凉亭旁的竹林中刹的响起一声脆响,将九峰山上的幽静打破。
他眼睁睁看着郑森应声歪倒在地,整个人愣在当场。
“有刺客!”
郑泰扑到郑森身上,一脸的惊恐,几乎是咆哮着喊道,这一刻,他的大脑是全然空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