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迫的是苏州的虏兵吧?我闻陛下要走海路移驾浙东,届时你我?”
松江名士,几社创始人之一的徐孚远顿时缄口,表情分外苦闷。
“于公我等当随陛下而去,可于私松江故土,实在难以割舍,若遁浙东,恐有愧父老!”
与徐孚远交谈的夏允彝也是频频点头,二人正愁何去何从时,不远处河边停下一艘小船,船上之人三两步来到岸上走到近前。
“徐兄,夏兄,朝廷...朝廷要留守松江,与北虏背水一战了。”
来人正是陈子龙,三人一经见面,从陈子龙口中得知这一重磅消息的徐、夏二人皆是大惊失色,稍加询问之后面色各异。
“愿郑氏舰船发威,迫虏兵不敢进,如此局势尚有转机。”
“...”
夏允彝没有说话,这也是一种表态,坚守松江说是朝廷的意思,可谁又会不知道现今朝廷大小事务皆由平虏侯郑芝豹决断?郑芝豹在江南官绅面前不过亮相半载,但其人性格能力已被不少人所熟知,所以一听到朝廷将要留守松江与清兵死战,夏允彝心头就感觉不妙。
“瑗公兄,国事难坚,正需我等用命,平虏侯有令,着我等即刻募集乡勇助战,据悉,洪亨九已至无锡,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陈子龙安慰两句,转达道,闻洪亨九三字,夏允彝脸色一变,怒道:“洪承畴无面皮邪?!受国恩而不知,屈膝降虏,腆颜媚胡,国贼也!”
徐孚远亦义愤填膺,对洪承畴贪生怕死投降清廷并前来江南与明廷为敌的行为大加批判,不过一番痛骂之后,三人也不得不面对现实,洪承畴来到江南对朝廷无疑是不小的打击,洪承畴本人的能力倒是其次,主要是他身为大明朝的总督,被崇祯皇帝委以重任,天下士子视之为解决辽东虏患的能臣,却在兵败之后屈膝投降,梳起了金钱鼠尾,从天朝汉人自降为鞑虏蛮夷。
现今洪承畴亲抵江南为清廷鞍前马后,凭借他昔日的影响力和满清军队占据中原兵锋横扫江南的局面,于隆武朝廷来说,威胁可谓是极大的。
悲观情绪在三人之间弥漫,同样也在隆武朝廷中散播,以至于大小官员听说朝廷要在松江与虏兵决战时,不是大呼不可就是捶胸顿足,联名上书请求隆武帝先行移驾浙东,留一大将镇守松江者不在少数。
对此,郑芝豹很是不满,即使他手下的郑军将士多数也是无心作战,各自忙着将自己在江南这段时间的“缴获”通过各种渠道装船送回福建。
郑芝豹是有这个底气的,他手中还有好几艘大福船可以随时封锁黄浦江,部下数万兵马虽然乱哄哄的撤到了松江,但还没有遭遇一场决定性的大败,并且嘉兴的林察、施大瑄及董惟哲所部上万兵将即将抵达华亭,西边还有大批明军正在围困杭州,只要撑上他个十天半个月,待杭州情况明了,不谈反攻,保住现有局面不成问题。
也正是如此,隆武朝廷中除了叫嚷要转进浙东的人之外,另有一些人觉得还能挣扎一二,这其中就有当今天子隆武皇帝!
七月末八月初的江南,局势反转,清廷一时势大,新立不到两个月的隆武朝廷岌岌可危,而在苏州城,大明已故蓟辽总督大清招抚南方总督军务大学士洪承畴蒙蒙小雨当中悄然入了城,似乎他这个招抚南方总督军务大学士的官职只是个空衔。
洪经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