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有吴江小败,然大军未有多丧,仍能与清兵奋战一场,陛下留在松江,可鼓舞士气提振人心。”
“我受皇恩,当以社稷为己任,便是身死,亦要扞卫国威,与北虏决一雌雄之日,当在此时!”
郑肇基吞咽一口唾沫,心中惴惴,四叔能力平平,何敢与马踏中原席卷天下的满清铁骑抗衡?
眼下时局已粕,该是先行遁走,扬郑氏海战之利,以大船巨舰为屏障先克杭州再做打算才是啊!
他心里如此想着,却不能张口说出,郑芝豹掌握隆武朝廷大权,进江南总兵讨虏大将军又封平虏侯,郑肇基只领一个崇明参将的虚衔,又是小辈,怎待劝得?
为恐适得其反,再坏大局,郑肇基只能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跟随郑森的日子里,他已通悟许多,明晓天下已乱,该是四方群雄竞相登场,逐鹿天下的时候,但怎么看四叔也不像是能与天下诸雄匹敌的。
事败,似已成定局?
翌日正午,朝阳正烈,有亲兵匆忙闯入,为郑芝豹送来了一封信件。
“侯爷,苏州洪承畴来信!”
郑芝豹为之一震,缓缓将信打开,入目的第一眼便是这番话。
“久闻若唐公之名,今日战阵相见,实在两难!想你我本是同乡亲里...”
看到开头郑芝豹已是满目怒火,将信甩出破口大骂。
“洪承畴老贼!屈身投贼引虏杀汉,此等不忠不孝之人焉敢与我攀个什么同乡亲里?!”
“我郑芝豹虽是海寇出身,但未敢忘国恩浩荡!洪承畴饱读圣贤之书,却做如此豚犬不如之事!魍魍恶鬼,还想做人邪?”
听到是洪承畴的来信时,郑芝豹其实就已经知道这老小子想干什么了,无非是以同乡亲谊套近乎,再以荣华富贵许诺,招降于他。
可他郑芝豹虽称不上至善之人,大德高士,但也不是给辽东建虏做奴仆的主。
更遑论还要剃发易服,更祖改制!
饶是祖宗能原谅的了他,妈祖也不会容忍!
“洪承畴的使者在哪儿?给本侯带路,这便斩他犬首拿来祭旗!”
郑芝豹提起兜鍪抓起宝剑,大步走出帐篷朝外奔去,边走边说道。
“吾等堂堂汉儿,焉有薙发左衽,为蛮夷牛马的道理?”
当黄浦江攀,洪承畴派来的使者被吊死在众目睽睽之下后不久,苏州的洪承畴也得到了郑芝豹拒绝投降的提议。
他不禁嗟自长叹,批驳郑氏愚钝。
“料以为郑氏招安日久,已变得聪明了起来,没想到还是蠢不救药!”
“本许诺了让他交出隆武帝,封给闽浙总督之职,没想到竟还填不满这海寇的胃口,郑森此子,野心比他父亲还大!”
招降不成,自是只有开打一条路了。
洪承畴旋即召集诸将,并发军士,朝着松江开进。
他亲自督师,倒不是认为郑芝豹是甚么厉害对手,而是要证明自己的能力与价值,约束军队破城后尽少杀戮,争取江南士绅的支持。
天下更替兵荒马乱总是短暂的,他洪承畴还想在新朝鼎立后的朝堂上发挥余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