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今天咱们打猎六人组所猎到的猎物情况:野猪九头(其中一头是死的,八头是小野猪仔),黄羊一头,穿山甲两只,獾子一只,红腹锦鸡两只,山鸡十六只(吃了一只,还有死的两只,一只是小山鸡),山鸡蛋一十二枚。加上志曦带下山的两只野兔的话,野兔有七只(一只死的),汇报完毕。”
志曦一路小跑着下了山,手里的两只兔子都快被他给颠死了,为了给后面的人减轻负担,他可是求了东子哥,东子哥才叫他提了两只兔子下山的。
他们从一大清早出门到现在,快四个半时辰了,还有小半个时辰,作坊的工人都要收工了。
志曦跑回家,来不及说一句话,就把兔子扔给了李小喜,又喊着李良,和李良一起跑到了爷爷吴和邦的院子。
“二伯,志森哥。”
志曦还没进院子,就喊着。吴和邦从屋子里出来,见是志曦,就说:“志曦啊,跑这么急作啥子?你二伯和志森哥还没回来呢。”
“啊?都这个时辰了,还没回来?”
志曦喘着粗气,一张小脸被冻的红红的,吴和邦拉了志曦就给他擦一脑门的汗。
“爷爷,咱上山去接我哥我姐他们吧。”
志曦拉住了吴和邦的手,急急地说着,也顾不上再擦什么汗了。
“上山?他们到哪个山上去了?”吴和邦一急,声音都有些尖厉。
志曦舔了舔嘴唇,崔氏已听到他们的对话出来了,从桌上给志曦倒了一碗水。
“快喝些,这孩子跑了多少路来的呀,这一脑门的汗,可别吹了风凉着了。”
“谢谢奶奶。”志曦道了谢,几下就喝光了一碗水。
“爷爷,你别急,是后山,我们今天去后山了,这不是运气好,碰到几只山鸡和野兔,我哥和我姐他们在后面慢慢走呢,我想着还是叫个人去接一下。”
志曦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可这话却说的顺溜。
吴和邦听了,这才稍放了些心,说道:“走,爷爷去接去,你回家洗洗去,别冻病了。”
志曦不敢说有好多猎物的事,看吴和邦出了院子,一路疾行着,却总叫自己回家去,志曦只好悄悄地跟李良耳语了一阵,李良“嗳”了一声,一溜烟地跑回了院子。
赵婶听儿子说伍家兄妹几个去打了好多猎物,要赶了车到山脚下去接,这下可担心起来,也不敢去跟伍立文说,就悄悄地叮嘱李大喜在家给送冬笋的人计数,她则带着小女儿李小喜和李良,套了一辆驴车出了院子。
没一会儿就追上了志曦和吴和邦。
“这咋还套个车去接呀?志曦,说实话,你哥他们是不是谁摔了?”
吴和邦脸色一变,抓住志曦就问。
志曦连连摇头,说:“没有,没有,是姐说她走不动了,让赶了车去山坡下等。爷爷,坐车上,咱快些过去。”
说着,志曦跳上车,钻进了车厢里,吴和邦既疑惑又担心,也跟着上了车。
再问志曦时,志曦还是那套说词,总算到了后山山坡下了,志曦没等车子停稳就跳了下去。
吴和邦气的直喊:“小心些,这摔了脚疼了还不是你自己,这小子,一会儿要是爷爷知道是你在骗我,看我不叫你爹教训你。”
留了李良看着车,志曦带着吴和邦、赵婶和李小喜一路往山上走去。
不到半个时辰,四个人终于看到了如花、志勤他们。志曦马上就跑了过去,吴和邦紧随其后。
待到吴和邦看到一地的猎物时,瞬间石化了一般,久久地没说出一个字来。
赵婶和李小喜赶到前面来时,当看到地上放的、背篓里装的,大大小小的猎物时,都吃惊地捂了嘴巴。
李小喜吃惊过后,就是一阵子夸赞,“少爷、小姐,这都是你们几个猎的呀?你们太厉害了,比原先我们村子里的李猎户都厉害,他打猎可从来没猎到过野猪呢。”
吴和邦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把志勤几个一一都看了几眼,就要开口说话。杏儿和东子见了,觉得似乎不好,这是要发火的前兆。
如花从吴和邦一上来就变了的脸色也看出来了,于是,指着那些猎物说:“都是它们自己钻到下的绳套子和挖的陷井里去的,我们可没去打猎,你们瞧瞧,我们只带了锄头和铁铲、砍刀、绳子这些,都是为了挖陷井用的。爷爷,我们几个以前就跟好猎手学过挖陷井、下套子,所以,这点都难不倒我们。我们在一处地方一直等着,到了时间去取这些猎物就行。是我们的运气好。”
杏儿和东子反应也极快,没说话,可不停地对吴和邦点着头。
志学和志勤见志曦不停地给他们使眼色,于是也帮着如花说话,“爷爷,我们下山的时候还下了些绳套子,明天如花带你上去捡猎物去,你就知道我们说的是真的了。”
志学把一个背篓给了赵婶,说:“赵婶,你帮着背这个吧。我们几个都有些累了。”
吴和邦看了几人,知道这一路他们又是爬山又是要背这么多的猎物下来,确实也是非常的不容易,于是,就挑了最重的野猪就要往身上背。
志勤却拦住了,说:“爷爷,你年纪大了,这黄羊轻些,你背黄羊吧,我和表哥扛这头野猪。”
如花也已招呼李小喜过去,把猎物都分出来一些,每个人或背或抱的,就往山下走,如花和志曦则被照顾着一人提着两只山鸡,拿着锄头和铁铲,跟在队伍中间。
走了不到一刻钟,遇上了匆匆赶来的吴立德和吴志森,他们是崔氏吩咐着来的,当两人看到这些猎物时,也都吃惊的半天没有说话。
吴和邦叹了口气,说道:“以后没有大人跟着,不许再上山。”
志勤和如花几个,齐声地应着“嗳。”
吴和邦就说:“老二,你把志勤他们的野猪接过去背了,志森,把他们身上的都分着拿上些,咱们下山。”
吴立德把野猪从树杆上取下来,直接背在了身上,边走还边笑着说:“我还没见过打猎能打出这么多东西来的,咱村好像还只有以前的那个猎户打到过一只野猪,可那头野猪没这头大,也就六、七十斤的样子,你们猎的这头我掂量着差不多有个一百二、三十斤呢。”
志勤笑着,跟吴立德搭着话,说:“我们挖的陷井里埋了不少尖刺儿,这野猪怕是没注意,结果掉下去就被扎死了,二伯,这扎成这样的,是不是就卖不了个好价了?”
吴立德摇头,说:“没事,这野猪本来就难猎,这死了的卖肉也能卖个好价呢。今天我在福惠居酒楼给刘掌柜送板粟,他还说有些客人想吃些野味,可这些日子进山打猎的猎户少,就是那苍山里的猎户都没人下山来卖野味,他都走掉了好几桌客人呢。”
如花听了,就笑着说:“那感情好,咱这些挑几样卖给他去。”
吴立德也说:“那是,这些谁舍得自己吃了,我瞧着都卖了去,也能挣一百多两银子呢。”
如花说:“咱们辛苦了这一趟,当然要留些自己吃的,晚上爷爷你们都过来我家吃饭,正好说说你们明天卖灰豆子和肉夹馍的事准备的怎样了。”
吴和邦却说:“这些卖了你们把银子收起来买笔墨纸砚用,我们不吃,你们这都送了不少兔子和鸡呢。摊子明天就开张,打算先少做些,看看过路的人吃不吃的惯,要是多做了,怕赔本卖不出去。”
吴立德说:“爹,你老放心吧,我吃着如花做的这几样吃食可好吃的很呢,一准有人爱吃,不会赔本卖不出去的。你瞧瞧这些日子,如花做的哪件事有没有办成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明天我和志森卖糖炒粟子的时候,也给县上、镇上的人说说,这听了的人十个里面总会有一个人去尝尝味道去的吧。”
到了山下,所有猎物都装上了车,拉回到家里的院子,柳氏和如梅从作坊回来了,伍立文正陪着吴立武编竹垫。崔氏有些担心志勤他们,也过来这边了。
当看到从车上搬下来的野猪、黄羊、十几只山鸡、獾子、獐子这些时,几个人这才知道一天不见人影的几个孩子跑出去干啥去了。
柳氏拉了几个人,上上下下地看着问着,听志学说如花的肩膀怕是磨破了,他们几个累的没劲了的话时,柳氏都哭了。
如梅拉了如花就说:“如花,你咋不叫上我呢,好赖加一个人还可以帮你们减轻点负担的呀。”
吴立德也在一旁笑着说如花:“下次去叫上二伯,二伯打小就想着去猎头野猪回来威风一下,可这十几年了,都只在梦里梦着过。如花,你可得记住了,下次一定得带上二伯。”
东子在一边就说:“二舅,明天就得上山一趟,下的绳套子怕是今晚上就能套了猎物的,明天得去取回来。”
吴立德立码就说:“我去,我去,我跟着去,爹,这样你老可以放心些,弟妹啊,你别担心了,这孩子们都好好的回来了,以后他们上山,我都跟着。”
吴立武在一边说:“我这眼睛医好了后,我也去,如花,也带上小叔,小叔比你二伯年轻,跑的快。”
吴立德一愣,拍了下吴立武,说:“跑的快干啥?你打算一看到猎物来追你,你就转身就跑啊?”
众人哄笑起来,吴立武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懊恼,冲吴立德声音的方向说:“二哥最是爱欺负我,就三哥对我最好,我跟三哥说去,三哥,你可得跟志勤、如花他们说好,只要我眼睛好了,这打猎一定得带上我。”
伍立文笑着说:“好,带上,带上你,到时候三哥也去,我也没打过猎呢,还真想进山里去瞧瞧。”
杏儿笑眯眯地对自家老爹说道:“爹,你不去县上卖板粟了?你哪有时间跟着去呀?”
吴立德这才想起来糖炒板粟的生意,有些不舍得就放过去打猎的机会,冲吴和邦看了几眼,说:“爹,要不你老替我去县里卖一天糖炒粟子,明天我跟着如花和东子他们上趟后山。”
吴和邦瞪了一眼吴立德,对如花说:“明天杏儿和你大伯娘去给你奶奶帮帮忙,爷爷和东子陪你上山去捡猎物。”
如花笑着应了。
最终,如花叫吴立德把黄羊、獐子都杀了,留了些野猪肉和黄羊肉、獐子肉,给吴和邦一家分了些,自家也在晚上做了些吃。
剩下的黄羊、獐子、野猪肉都叫吴立德和志森跑了趟县城,和两只野兔、四只山鸡一起卖给刘掌柜了。穿山甲和蛇蜕都卖给了沈大夫的医馆,那只獾子也卖了出去。
乘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志勤和如花悄悄地把藏在最底下的八只小野猪仔都背到了后院。
当初垒猪圈的时候,如花就叫垒了三间,现在六头她买的猪仔都圈在一间猪圈里,这八头小野猪仔如花就全部放在了另外的一间猪圈里,想着瞅准机会再把那四只小野猪仔给带回来,就把这十二头野猪分成两间给它们养着。
还剩下的野兔和山鸡、红腹锦鸡都叫如花给放到了兔窝和鸡窝里养着,原本买的那些鸡都分批给奶奶家,叫二婶他们去炖汤补身子了,现在家里还剩下五只鸡,如花就和山鸡分开,单独找了个鸡笼子给关了。两只红腹锦鸡也单独装了个鸡笼子。
山鸡蛋则放在山鸡窝里,如花给山鸡念叨着:“把它们孵出小山,要不然我就把它们破壳打鸡蛋花喝汤。”
志勤笑着,拉了如花,“洗澡水大喜都烧好了,快去洗洗,这一身的汗怕是棉衣都湿了,快换件干的穿上。”
如花就说:“好,两间洗澡间的热水都烧好了?”
志勤点头,“嗯,我们几个也去洗了。”
如花说:“好,我叫杏儿姐去,她怕是也湿了衣裳呢。”
晚上,柳氏回了屋还跟伍立文说:“你也不说说几个孩子,这上山打猎是多危险的事,你居然还跟着瞎胡闹,还说以后要跟着去。”
伍立文笑笑,说:“他们只是去挖陷井、下套子,这几个孩子做事都有分寸的,要是危险的话,他们也不会去的。你就放心吧,男孩子嘛,还是要多摔打摔打的。就是如花,可怜这小身板都磨破了肩膀了,你去给上了药没有?”
柳氏嗔怪地瞪了眼伍立文,说:“就你惯着孩子。她洗了澡后,我就给她抹了药了,破了皮,疼的咝咝地叫唤呢。”
说着,柳氏想起一件事来,就接着说:“如花这孩子,见了血腥一点都不怕,我瞧着她看二哥杀那些东西时,一双眼睛里都冒着光,可兴奋着呢。明天我得问问她,她要是不害怕,见了血就兴奋,我可真得到大相寺去给她在佛祖前求求去,别这孩子这样下去变得越来越狠厉了。”
伍立文想了下,也说:“嗯,我也瞧着如花似乎见了血腥异常的兴奋,那眼珠子里都红着,好似有种嗜血的光茫。这在佛家里来说就是有戾气,长此以往的话,就怕脾气会越来越暴躁,性子越来越狠辣。是该给她要好好疏导一番,我找个机会和她好好问问,看是不是她小时候见惯了打打杀杀,所以就习惯了。”
两夫妻都担心起如花来,又商量了一会儿,想着要如何化解如花身上越来越明显的戾气。
如花第二天神清气爽地洗梳完毕,吃了早饭,到后院把她的小野猪和山鸡这些的都瞧了瞧。
又到两间作坊里视察了一遍工作,从丽人坊作坊出来时,看邵氏有话对自己说,就叫了邵氏出来。
“少东家,我打听清楚了,前些天是有个叫丽儿的小丫环受了罚,关了两天柴房,关了两天就放了继续干活呢。”
如花就问:“那梨儿呢,她是伺候谁的?”
邵氏说:“听说是伺候徐地主的老娘的,在西园里住着,那老太太信佛的,对下人最是慈善。”
“嗯,给你找的人说,继续帮我盯着些,有啥消息及早来报,这五十文你拿着,给你找的人给多少你自己定,其余的都赏你了。”
邵氏不敢接,直摇头,“少东家,这钱我可不能拿,只不过是动动嘴的事,找的人和我关系极好,也不会要这个钱的。”
见邵氏说的诚恳,确实不要,如花把钱装回去,对邵氏说:“那好,以后我再找机会谢谢你们。”
转到爷爷家,看爷爷、奶奶把灰豆子什么的都弄的差不多了,爷爷就交待大伯娘周氏和杏儿快中午时去帮着崔氏把摊子支起来,路过的人差不多午时会多些,那个时候卖灰豆子和肉夹馍、油炒粉,应该能遇上几个吃的人。
如花和东子带了些东西,就由吴和邦陪着,一起上了后山。
三人走的极快,想着错过野兽出没的时辰,先到它们饮水的地方去瞧瞧,看那个极大的陷井里有没有收获。
路过下的套子和陷井时,如花都去瞧上一眼,有猎到的,陷井里就先不管,绳套套住的,则收拢一下,找个地方先藏好,怕有的被其它野兽给顺路叨了去。
走了一个多时辰,三人爬上了那个山坡,站在上面往下望着,如花失望地对东子和爷爷吴和邦摇了摇头,说:“陷井好好的,应该没有猎物掉进去。”
吴和邦就说:“哪能挖了就有野兽等着往里跳的,过两天吧,过两天来瞧,说不定就有了。”
如花和东子就跟着吴和邦,一起往来时的路走。
下山时,就把有猎物的陷井里的猎物取上来,这次猎到了一头狍子,有个六十斤的样子,跌在陷井里穿透了身子,如花他们拉上来时,早就死了的。
吴和邦背了狍子,东子和如花就找着其他的猎物,一路下来,把绳套套住的三只山鸡、五只野兔收到了背篓里,两个人背着。
到了昨天猎到两头獐子的那个陷井时,三人过去一瞧,里面又陷进去一头獐子。
吴和邦和东子就砍了棵树干,把獐子和狍子都绑在了树干上,两个人扛着,如花背着五只野兔,手里还提着三只山鸡。
还好,再没有其它收获了,三个人走走歇歇的,过了中午吃饭的点,才终于满载而归的到了家。
进院子的时候,如花瞥见院子里停着一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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