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如花回来了,李强和二河忙上前问安。
如花问:“回来了?一路上可好?成掌柜和王掌柜可好?带了些什么回来?”
李强和二河忙说:“一路上平安无事,劳二小姐惦记。”
如花往书屋里走,李强和二河都跟上了。
赵婶端了水进屋,给三人一人一杯。
如花没瞧见伍立文,就问赵婶:“老爷去哪了?”
赵婶说:“老爷请村长驾了辆驴车,说是去县里转转。”
如花想伍立文一定是去打听昨天那名女子的底细去了,就再没说什么,叫赵婶下去了。
李强便继续回着如花刚才的问话,说道:“成掌柜和王掌柜都好,这是成掌柜和王掌柜带给小姐的信。”
如花接过信来,先打开成掌柜的信,示意李强接着说。
“成掌柜找了个老实可靠的人,奴才教了他炒糖炒粟子的方法,初四那天就开始炒了在王掌柜的酒楼里售卖,卖的极好。不过,听了小姐的话,每天最多炒二百斤。王掌柜说小姐信里交待的事他在回信里跟小姐都写了,请小姐看他的信就行。”
闻言,如花点了下头,继续看成掌柜的信。
李强停顿了下后,就又接着说:“二掌柜带着我和二河、大柱子去村子里收鸭蛋、鸭绒,也跟村民说了明年买鸭苗的事。这回我和二河回来,先把收来的鸭蛋和鸭绒、羊毛、棉线、棉花、线绳什么的先带回来了,二掌柜和大柱子又去了其他地方收鸭蛋和鸭绒,大柱子过两天来时会给带来。”
“因为天冷了,二掌柜去卖牲畜的集市瞧过了,没有找到二小姐要的那些牲畜,说是明年开春了,才会运过来。这养鸭杀鸭的,以前都没把鸭绒收了,都扔掉了。这次去村子上时,才给现说的要收鸭绒,所以我们收回来的鸭绒并不多。”
如花已看完了成掌柜的信,就放在一边,又拆了王掌柜的信来看,就说:“嗯,给他们说了鸭绒要收,以后他们会留着卖给我们的,这事不急,我们慢慢积攒。”
王掌柜的信里说他的一个朋友想从作坊里进粉条、粉丝这些去卖,如花其实也打算在颖州府开个伍家铺子,就像颖州府的丽人坊经销店一样,做粉条、粉丝、酸菜、豆腐乳这些的批发生意。
除了供给颖州府外,开春河水解了冻,各地的商船过来,也能把这些运到其他地方去,只是,有些货的供货量还是因为材料的原因,不可能大批量的供应,如花想着,就拿了笔在自己的小本子上先记了一笔,这事她还得再筹划筹划。
如花问:“鸭蛋收了多少?”
“收了二千三百二十一个,小姐叮嘱过的,所以我们收时都仔细瞧了,新鲜的才收,放久的那些没敢收。还有刘小四的娘给二小姐带了她弄好的肠衣,说快过年了,杀猪的多了,所以她先把弄好的给带来,这些日子她会多收一些,洗了晾干后,看铺子里谁来送货,就叫谁再给小姐带过来。”
“嗯,好,把鸭蛋和鸭绒、肠衣都交给赵婶,羊毛、棉线那些都搬到作坊给大小姐,叫她上账。”
“是。”
李强和二河应了,就出去继续卸货了。
如花今天去了县上和镇子上时,也把张田田和孙婆婆那儿的肠衣都顺路收了回来,所以才跟许屠夫订了一头猪,准备明天做肉肠。
既然刘小四的娘海婶弄的肠衣也带回来了,如花就去厨屋里瞧了一下,估算着,怕是一头猪除去骨头那些的,肉还不够,于是,就叫二河卸完了货后去镇子上跑一趟,再买一百斤的猪肉回来,要七分瘦的,三分肥的。
和村长说好的下午要面试应征作坊工人的村民,所以,如花早早地叫作坊的人,把那天大相寺的医僧给村民看病的那个院子的屋子都烧了火墙。
午时的时候,伍立文和村长一起回来了,两人神色都很凝重。
“爹,村长伯伯,先吃饭吧,下午还要忙着招工的事,其他的事就先放一放。”
如花说完,就叫赵婶摆了饭,柳氏和如梅也从作坊里回来,柳氏要问伍立文去县上的事,如梅却拉了一下她,示意她先别问。
柳氏看村长吴立山的脸色也有担忧,就知道事情没那么顺利,于是,强扯着一抹笑,招呼村长吴立山坐下吃饭。
“不了,我回家去吃,你嫂子怕是做好了饭正等着呢。你们吃吧,一会儿我直接去作坊,如花,你和谁去啊?”
如花就说:“我和我爹娘、大姐都去,这次招的人两个作坊里都要安排,还有食堂里也得招了人,以后在作坊里的工人,我们免费提供一顿午饭。”
吴立山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在听到伍立文跟他说了昨天有人来强横的要买了两个作坊和铺子的事发生后,如花还是继续着招工的事,还要免费提供一顿午饭,那如花的这一行为,是否表示着作坊和铺子会没事的。
吴立山的眼神闪了闪,说:“这么好的条件,任谁都想进作坊里做工的。我希望一切都好,村民们都能过上好日子。你们放心,真到有事的那一天,别人不敢说,就咱们吴姓一族的人,我能保证大家一条心,不管怎样,都要保住你家的作坊和铺子。”
柳氏红了眼,说:“村长,谢谢你,有你这句话,那些人来了,我们一家也不怕了。”
下午,伍立文和柳氏夫妻带着两个女儿去了粉条加工作坊的那个东西朝向的院子,到那儿的时候,见到已等了很多的村民。
除了有这次回来的服徭役的村民外,还有一些是前两次都没有被选上的村民,他们也都来了,希望再试试。
如花手里有一份详细的大吴村的住户的名册,这是她请村长吴立山帮她写的,上面有每家的姓名人口男女年龄及家中田产情况。
来的人很多,所以,如花干脆叫他们没有分男女站成两列,而叫他们按户来面试。一户里来了几人,就一起上前来,如花问了姓名,他们之间的关系,都会做什么活计。
如此用了一个多时辰,才都全部见完了问完了,如花的纸上也写写画画的,做了不少标记。
叫所有面试过的人都先在其他屋里等着,如花和伍立文、柳氏、如梅就一起拿着名册,四个人商量着要招录哪些人。
“五哥,你说他们能要我吗?”
说话的是一个没了左臂的男人,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被问的人脸上一条长长的刀疤,猛地一瞧的话,有些吓人,他看了一眼有些忐忑不安的堂弟,说:“要是没选上,你跟五哥去找别的活计干。”
闻言,吴立冬脸上难掩失望之情,看了自己缺失了的手臂,垂头蹲在了地上,不再说话。
此时,伍立文夫妻和如梅、如花也正在说着吴立冬、吴和三和吴志方、吴志元四个人的事。
柳氏不明白如花为何要挑选这四个不是瘸了腿,就是少了胳膊的人进作坊。
“如花,他们都不方便,这作坊里的活计他们能干啥?你要是觉得他们可怜,就招了他们的家人进作坊做工也行啊。”
如花看了眼伍立文和如梅,这才说道:“他们的家人要么岁数太大,要么还是几岁的小孩,再有就是作不了绣活、只会种地做家务的女人,还得伺候照顾一家老小,也不可能出得来到作坊里作工。”
如梅也说:“嗯,听吴和三说,他老婆下不了床,他儿子没了,儿媳妇要照顾婆婆,家里最大的孙子也才八岁,就是常跟着冬娃子和顺子他们去干活的那个栓子。”
伍立文沉思了一下,说:“把他们招进来的话,那要干啥活计呢?而且,我看你要招的人似乎比原来预定的要多了不少,你这是打算再干点啥吗?”
如花点了点头,说道:“食堂要开,现在只提供一顿饭,我想着食堂的四个人除了干着食堂的活计外,还得兼着发豆芽、炸油豆腐、腌酸菜、雪里红、制笋干的工作。这样我们和赵婶、大喜她们就不用一天那么忙了,可以腾出手腌辣白菜、腌酸笋,做红白豆腐乳和肉肠、松花皮蛋、咸鸭蛋,这些有配方的咱都先自己做,那些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就交给他们去做。”
“至于多招的人,我是打算在丽人坊作坊设几间男工工作间,做一些竹制品和小佩饰、小挂件什么的。这些人到明年,还可以教着编草帽,你们别忘了,咱家的草帽生意可是不错的,这可不能说丢就丢了。”
柳氏想起夏天编的那些草帽,确实又漂亮又实用,于是就问:“那给那四个人安排啥活呢?”
“两个腿脚不好的手都灵活,安排到丽人坊编东西,至于两个缺了胳膊的,我不是叫吴四做了两台绕线木机子嘛,那个主要用脚踏着,一个手绕就行,这个活他们能干。”
伍立文微一沉吟,就说:“行,你都想好了,那就叫他们试试,要是干不了,到时候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活计给他们换一下,实在不行,就叫他们打扫作坊、在作坊值夜算了。”
如花摇头,“值夜的人责任重大,最好是身强体壮的,遇上有事也能出手。爹娘,你们要是同意了,那我和大姐就安排他们明天来上工,大姐,丽人坊西院的那四间屋子不是一直空着吗?你叫两个人去打扫一下,再叫项师傅他们把库房的桌子和椅子拿些过去摆上,屋子旁边的那个通道就用来放竹子、木材这些。”
如梅应了一声,就先安排人去打扫那四间屋子了,等她回来,就和如花一起到等着的那些人的屋里,去公布招录的人名。
吴立冬、吴和三、吴志方、吴志元这四个残疾人士,听到录取的名单中有自己的名字时,都不敢相信。
吴和三更是红了眼,抹起了眼泪,他家的日子自打儿子死后,就一落千丈,要不是家里还有两亩水田,他怕是一家老小早就沦落到上街去要饭的地步了。
“五哥,听到了吗?有我,有吴立冬的名字,是我,是我吗?不是我听错了吧?”
吴立冬扯着吴立仁的袖子,激动的连连追问,就是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吴立仁也替堂弟吴立冬高兴,拍着他的手说:“听到了,就是你,吴立冬,招上了。”
“噢,哈哈哈,太好了,五哥,那你呢?有你吗?”
吴立仁摇摇头,说:“好似没听到,等等,那女娃说,她再念一遍名字,你别再叫了啊,方才怕就是你喊着,我都没听到。”
“嗳,嗳,我不叫,我不叫了,我也替五哥听。”吴立冬紧张地向如花站着的方向望去,见如花示意大家都安静后,又开始念了一遍招录上的人的名字。
“吴立仁。”
“有,有五哥,五哥,是你。”
吴立仁笑了,说:“嗯,我听着了,有我,有我就好,挣了钱,你五嫂也能继续吃上药了。”
吴立仁看着如花,满眼感激,昨天弟妹把做好的山鸡汤端来给他,说了那是如花给他们的,还说了黄芪、红枣补气补血的事,吴立仁冷硬的脸上因为这份动容的感激之情,也抹去了不少他脸上刀疤的可怖。
最后,如花说:“各位乡亲父老,刚才念的名字的这些人是招录到作坊里作工的。没有招录到作坊里的人,因为家中已有亲人在作坊作工,这次就暂时先不考虑再招录;不过,你们也不要失望,因着现在没有农活,你们闲在家中,要是愿意的话,我这里还有短工的活计,有愿意干的,我这里现在就可以安排。”
有人就问:“短工?是干啥的?”
如花说:“就是砍竹子、劈竹条、竹片、砍树、削木块、削木片。”
听了如花说的,有人就说:“这活我能干啊,怎么个干法?一天给多少工钱?”
如花说:“这个活计是按量付钱,我要求的数你们按数交了给我,我就付钱。比如说一天给我砍两棵树交过来,一棵树二十文,我要多少,你们就按多少送。至于劈竹条、竹片、削木块、削木片的,一天二十文,把我手里的竹子和树都整成竹条、竹片和木块、木片了,就算工作结束,工钱五日一结。”
吴志白因为家里娘和小妹都在作坊里作工了,所以他这次没有被招录进作坊里,本来很失望的他听到这个活计,就出了声,说道:“算我一个,这活计我要干。”
二婶婆的两个儿子也连忙说,“也加上我们,我们也可以。”
接着,好多人都报了名,如花一一的记下了,就跟他们说:“你们四人一组,自行选好合作的人,明天早上过来,我派你们去砍树和竹子,到时候你们砍的,就由你们来劈竹条、竹片、削木块、木片。”
“嗳,这好呀,到时候四个人扛树也轻松,挣的钱一分,这好。”
这些人定下后,就叫他们先走了,招录进作坊的人,如花和如梅就安排了,哪些是食堂的,哪些是丽人坊作坊的,哪些是粉条加工作坊的。
挑出来的在丽人坊男工工作间干活的,都是说会编筐子、背篓这些东西的。如花叫他们现在就去砍些竹子回来,明天到作坊后就劈竹条、竹片,如花要先教他们编竹制的十二生肖和制作风铃、捕梦网。
上一世如花曾看过一个韩剧,里面曾出现过捕梦网,当时如花还在这股热潮中也亲自学着做过几个捕网梦,送了一个给男友海潮,一个挂在自家的屋里,就是想像印第安人一样,用它来捕获美丽的梦幻,让恶梦随清晨的阳光而消逝。她查到的资料显示,印第安人相信夜晚的空气中充满着各种的梦幻,只有捕梦网能将梦过滤,把他们带入美丽的梦乡。
因此,如花在过年前,要推出的新品中,头一个就想到了捕梦网,虽然没有办法能短时间内弄到很多羽毛,但如花想着,用其它的东西来替代,比如说竹片、或是绢花、手工树叶、兔毛球、铃铛,这些都可以。
再有这竹制的十二生肖,编制出来可以做摆件,也可以当孩子的玩偶,也是极为不错的。况且,这竹制的十二生肖推出后,明年如花还打算用线绳编制十二生肖等动物,就如她曾编给蒋智昭的小马、小老虎一样,一定会有许多人喜欢。
至于风铃,如花想先推出竹片和木片的,主销的对象是文人、学子,竹制的不用花哨,竹子的本意就表示一种气节和君子之风,而木片的则可以削成各种形状的,如鱼形意喻年年有余,梅花形的意喻一身傲骨,等等。
有项东和项方父子在,这些小东西随随便便就能教这些人削出来。而且,明年三月,如花就要把编制的手链推出来,这手链上也需要串一些小鱼牌、小珠子之类的,男工工作间的男工人们,就得负责削制之些小佩饰。
晚上回到家,如花先去找沈翔,提醒他小叔吴立武的眼睛该治了。
“不是开了药了吗?怎么,你觉得那些药不必喝了?”沈翔抱着一个盒子,听如花说了的话,很是不悦。
“我只是提醒沈公子一声,明天那药就喝完了,下一步需要怎么医治,还请沈公子提前告知我和小叔一声,这样我们也能好好的配合你的治疗不是?”
沈翔轻“哼”一声,举起手里的盒子就朝如花扔了过去,如花眼明手快地就接住了,沈翔一抬下巴,说:“打开看看。”
如花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放着一个布兜,如花把布兜取出来打开,一排长长短短的银针别满了布兜。
如花看向沈翔,说:“你要给小叔用银针刺穴,把淤血堵塞的地方打通。”
沈翔眼神一闪,轻笑一声,说:“你这丫头懂的倒是很多呀,那你说说,这方法是否可行?”
如花想了想,才点点头,认真地说:“应该是可行的,只要淤血散了,脑部的血脉畅通无阻,没有肿块压迫住双眼的经脉所在,这眼疾自然会好。扎针的同时,药物还得相辅相陈,活血化淤和明目醒脑的药都得继续喝。”
沈翔愣了一下,他只不过随意地问了一下,没想到如花说出这么多与他不谋而合的想法来,沈翔坐直了身子,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来,一招手,示意如花走过来。
如花轻轻地挑了挑眉,没有动,把别着银针的布兜放进盒子里,盖好盒子。
沈翔的笑脸僵了一下,见如花把盒子放到桌上,沈翔探出身子向前,看着如花,说:“如花啊,这么有天赋,我收了你如何?”
要不是沈翔的眼神此时太妖孽的话,如花也不会立刻向后退了两步,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哎哟,我又不是妖怪,你收我干啥?”
“扑哧”,沈翔一口气没憋住,看如花用她那双无辜的大眼睛有些后怕的看着他,沈翔不再把如花和有天赋划为同等的。
脸一黑,沈翔指着门,“出去。”
如花撇了撇嘴,气恼地瞪了一眼沈翔,边走边说:“我去跟小叔说了哦,让他明天做好准备,沈公子会随时去给他治眼疾的,明天沈公子的饭菜也会按时送过来,有什么其他的要求,沈公子你可得提早说,我们一家子很忙的。还有,那个常远的侄女常小姐,沈公子最好把你知道的情况跟我爹娘说说,也叫他们安心,要不然他们急病了,我就得把沈大夫请了来,给他们瞧瞧病,沈大夫若来了,我怎么也得招呼他在这里多住几日,尝尝我家的农家小菜什么的。”
“等等。”
沈翔起身,一个箭步冲到如花前面,伸手拦住了如花,问道:“你知道这女人的身份?”
如花点了下头,说:“知道啊,她那辆马车上有常府的标记,昨天我就知道了,再说今天我爹和村长去县里打听了,常家确实有这么一位小姐,虽说是常家庶出的一位小姐,但她娘的身家可不少,毕竟她娘是原来江南富商的独女,娘家没了人依靠,幸好带着那么多的家当,才嫁进了常家做了个姨娘,要不然也不可能给五品大官的兄弟当个妾氏的。”
“这些你都知道,那还知道些什么呢?”
沈翔又问,一双眼睛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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