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还是坏呢?”
“你这不是在为难我么?我不过是这么说说而已嘛,只是有这种感觉罢了。”她做了个尴尬的表情,我便不再刨根究底地问下去。
“你真的不来了?”到过道的尽头她又转过头来问我。
“嗯,我想我没那个天分,所以还是不要来当笑柄的好。”我如实回答。
“那么,就这样吧,晚安!”
“晚安!”
第二天五点半,我的酣梦被急促的闹铃惊醒,极不情愿地爬出被窝,惊奇地发现昨夜狂欢的一群人怪物般精神抖擞着,不可思议地早已整理完毕,让我不得不相信昨晚那女孩对我做的奇怪评价,我果然还是应该与他们同行吧!
船六点准时在解放桥下水,天边泛着灰白的光,太阳还未出来,但我可以肯定今天是个不错的天气,悦耳的鸟鸣声从未间断。尽管能见度不高,江面上往来的船只却络绎不绝。
船上的人们各自想着心事并不说话,从我的角度看去,只见一团团黑影如石柱般分散在船舱的各个角落,随着天色渐渐变亮,可以清楚地辨别每人脸上的五官和表情,这实在是幅很不错的写意画,大家如此静默无声地坐着,并不时将此时所思所虑付诸于表情的变化,或喜或悲。
我点燃一支烟,正要起身去靠近船沿的地方坐下,感觉到有人在后面拉我的衣服。
“嘿!昨晚睡得可好?”回头看时,原来是昨天的那个女孩。
“一般意义上很好,不过实际上并不好。”我说。
“一般意义上很好,不过实际上并不好----”她如鹦鹉学舌般小声重复了一遍,“你这回答着实有趣,但还是告诉我你的意思为好,我听不大明白。”
“也就是说睡得很好,但还没睡够。”
“这样的说话方式真有意思,”她双手交叉伸了个懒腰,仔细端详了我好一会,“这样的话可有人对你说过,从别人口里?”
“没有。不过谢谢,”我老实回答,“我自己并未有这种感觉。”
“他可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大叔突然从一旁插话,看样子他似乎已一旁听了有一会儿,“刚买的,要来一支么?”他从兜里掏出烟盒,拿出一支烟不急不忙的点上,又递给我一支,我接过烟,并不急着点燃。
“这一船的人跟我完全不是同类嘛,看来我真是上错船咯!”女孩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感叹了一句。
“我也有同感。”我将烟蒂扔掉,点燃刚刚大叔给的那支。
“才不信你呢!你跟我肯定也不是同类,不然哪会这样----”她一边说一边扮鬼脸,“你总像这样,瞧!这样----阴沉着脸,对什么都无所谓,老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大概是你太敏感了,我从来都是这个样子的。”我被她那实在有点夸张的表情逗乐了。
大叔的烟不禁让我皱眉,实在是很糟糕的味道,不知一旁的大叔是如何习惯的,竟还能一支接一支的抽个不停。
“南京来的?”女孩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
“不错,你是如何知道的?”
“知觉,我的第六感很强的。”
“这反倒是更为有意思的回答了不是?”我忍不住将吸了没几口的烟扔进易拉罐中,然后听见烧红的烟丝被冰凉的可乐淹没,发出痛苦的呻吟。
冰与火的缠绵。
“我去洗个脸,稍微清醒下!”女孩起身走去船尾,我的目光无意识地跟随她,看她蹲下身子从江中捧起一汪清水。
周围景色渐渐明了起来,阳光倾斜在江面上,泛着鱼鳞般闪烁的光影,江水清澈见底,可以清晰地分辨水底鹅卵石上纵横交错的纹理,两岸的山峦此时也将先前模糊的轮廓褪去,换上它们令人眼花缭乱的姿色,倒映在水面上更显得奇幻,与江中历历可数的游鱼争相辉映,我如入仙境般的陶醉在如此秀美的景色中,却听见大叔那浓重的鼻音。
“怎么不擦一擦呢?”
“这样会比较凉快咯!”我回头看时,见女孩正对着大叔扮鬼脸。
“几乎和我那以前的女儿一样淘气呢!”大叔这样感叹着,只是声音压在喉咙里,除了一旁的我,再无人能听清楚,他将那味道糟糕的香烟叼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慌忙到处摸打火机。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女孩挨着我坐下,小声问。
“没有吧。”
“那肯定是触到他什么痛处了。”她朝大叔扬了扬眉毛。
“何以见得?”
“当然还是那句话咯!知觉而已!”
她前额和鼻尖的水珠四处蔓延,我凝视着她那淘气的表情时,忽然感到这张脸真是在哪儿见过,然而深究下去却总也没有印象。
“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当然的嘛!昨天不就见过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在这之前我们是不是见过面?”
“或许吧。”
“或许?”
“很多时候人们都会有这种似曾相识的错觉,我也觉得我们以前曾在哪儿见过嘛,呐!到底是在哪儿见过的呢?”
“听你这样说倒像是确有其事的模样。”
“嗯,不过呢!我也不能肯定,所以还是等你能回忆起什么再来讨论这个问题比较好!”她留下狡猾的一笑,我不由更加胡思乱想,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