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不快的分别后,已有大半个月未见过慕雪。一连三周的《西方文明史》,她都未曾露过面。想过给她打电话,想跟她道歉,只要能弥补过错我做什么都愿意,可她说过“暂时不要打电话,不要见面”……
我心乱如麻,空洞地写着没有收信人的短信,不知这样的状态还要持续多久,本就因为梦楠的事而烦闷不已的心情也因此更是雪上加霜----慕雪的消失使我突然发现自己的生活缺失了另一种色彩,那是我原本的世界所没有的,可却因为慕雪的出现而产生----让我那原本如一滩烂泥般死气沉沉的世界稍稍焕发出生机的活力。如果我不曾有过这种体验,那么一切自当不在话下,根本无须烦恼,可现在问题在于,在过去的相处中,不知不觉地,这种体验已渗透到我每日再熟悉不过的生活中,化为我整个世界的一部分了,而今却突然活生生地被剥离出去,如同蝴蝶的翅膀被人生拉硬拽后支离破碎掉一般,使我感到切肤之痛。
不能和慕雪见面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慕雪所说的“我在很多困难时帮助过她,而她却未曾为我效力”这句话究竟该怎么理解,或是该从什么方面来理解。然而得到的答案却连我自己都为之惊讶:固然许多时候,不管是从表面还是从实质来说,我无疑都扮演着救助者的角色,而她是落难者,可在一个趋向于平凡的层面上,或者说,只是细小些微的日常生活中,我发现,慕雪无时无刻不是在作为一个救助者而存在于我的世界中,诚然她常口无遮拦,爱耍小脾气,或者自暴自弃,逢喝必醉,尽管也不是什么特别阳光的性格,但在我看来,却比真正的阳光要耀眼许多。她的真实,她的敢爱敢恨,就跟未经雕琢的玉胚一般,纯洁朴实,在她身上似乎永远都有用不完的劲,用不完的青春活力,在与她的接触中,我在潜移默化地受着感染,死气沉沉的世界像得到了某种救赎一般开始焕发生机。
周三的选修课上,我终于见到慕雪,然而她却坐在最前排,与我的位置差了有九排之远,我托人递了张纸条给她,想让她下课后等我,给我机会好好谈谈,却得到“没空”两字。好不容易等到下课,只见她的背影倏然消失在前门,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拥挤的人群中冲到后门,等跑到走廊上四下看时,已不见了慕雪的影子。
我只得无奈地返回座位,收拾了书本,心想只能等待,等待慕雪消气的那天到来,然后提了背包,去接受下一堂高数课的洗礼。
这周过完,蓝珊果真出现在校门口。
“看来你嘴上不说,其实是很期待与我约会的嘛!”她笑着上前挽住我胳膊。
“是吗?”我不置可否地回了一句。
“那还不是,不然你怎么会这么准时就下课呢?”
我无言以对。
“对了,先去换衣服,我帮你准备好了!”一进h大,蓝珊就连拖带拽把我带到她事前找好的一间无人教室。
“喂喂!不是这样吧?难道要我穿这个?”我指着那件跟幽灵一样黑不溜秋的衣服问。
“当然的嘛!”
“太胖了不是?你没觉得我比这身衣服要瘦小很多?”
“就是要胖才像啊!来!”她边说边打开一个墨盒,然后用手指沾了些墨汁,朝我脸上就是一抹,“嗯!就是这样才像呢!”
我没有躲开她的突然袭击,脸立马成了黑碳状,脑袋有些木,突然发现自己竟全然搞不清现在的状况了。
“我说,你到底是想把我拌成鬼还是幽灵?”我有气无力地抗议道。
“咦----难道鬼和幽灵不是一个东西么?”
“这----”
“呐!你不是真不知道吧?”蓝珊眨了眨漆黑的眸子,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眼睛。
“不知道什么?”
“你自己的装扮呀?”
“装扮?怎么了?”
“就是说啊!说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最后会变成什么东西么?”
“东西?”我不禁再次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着自己一身黑乎乎的布料蜡纸组合,无奈地摇摇头。
“难道不是鬼?”我问。
见蓝珊露出失望的神色,我知道自己猜错了。
“还蛮以为你会知道的呢!”她叹了一口气,撇了撇嘴唇。
“这提议可是你给我出的。”
“我?”
“嗯!”
“可我……怎么不记得说过什么。”
“打开那张入场券看看?”蓝珊小声提醒我。
“唔----”我掏出那张又白又绿的纸条。
“像什么?”
“蛀牙广告!”我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
“嗯!现在明白了?”
“大概,可……不是……我说,不是……我是想说,”我勉强挤出一丝苦笑,看着一脸期待的蓝珊,“我说,难道我是蛀牙不成?”
“不、不,你可不是蛀牙!”蓝珊慌忙纠正我的错误,“你呀!是蛀了牙的那个……那个……坏蛋----是细菌!”说到这里,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羞涩地直搓手,但旋即又抬起脸来凝视着我,柔声道:“反正你是细菌,而我----就是那个被你蛀的牙!”
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全身都僵住了,我没想到蓝珊会这样影射我与她的关系,我感到自己有些茫然无助,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呆呆地看着她那包含深情的双眸,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换完衣服出教室,走在后面的蓝珊拽了拽我衣袖,刚回头就见她抹着唇膏香气四溢的双唇倏然而至,我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额头,躲过这个吻。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我,大概我是第一次做出如此表面化地行动,躲开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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