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明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夫人先去用膳吧,我再睡会儿。”
说罢,顾怀明翻了身子,只露出一个瘦削的脊背给余明珠。
余明珠好心好意地给顾怀明盖上了被子,然后穿好衣服,出了内室。
染秋已经备好了饭菜,她对着余明珠说道:“小姐,染夏姐姐还被关着呢……”
染秋这丫头同染春十分要好。
余明珠抬起眼眸,对着染秋说道:“你去染夏家里说,染夏砸坏了我的一个官窑茶杯,让染夏的哥哥和未婚夫来赔,要不然我不放人。”
染秋张大了嘴巴,有些想不明白余明珠的做法。
“小姐……染夏姐姐没有打碎啊……”
余明珠随手拿起一枚杯子,扔到了地上,杯子碎裂。
“染夏的未婚夫软弱无能,他娘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泼妇,染夏嫁过去也是吃苦,她好歹是我身边的大丫鬟,嫁到那样的人家,倒显得我这个主人有些无情了。”
染秋睁大了眼睛,她看着余明珠不可置信道:“小姐,您是在帮染秋姐姐?”她眼睛里有一股希望,可是很快又压了下去。
“那是自然”
“可是小姐,女人都是要嫁人的,染夏姐姐她都二十了,若是再不嫁人,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那我便给她添一份厚厚的嫁妆,自然有人愿意娶她。”
余明珠从未想过为自己身边的人谋划什么,以至于让那些对她好的人,过得不好。
染秋眼睛里闪过一丝喜色,余明珠所说的厚厚的嫁妆,那定然是厚的不得了。
大梁讲究厚嫁,若嫁妆真的多,染夏指不定能高嫁。
“你今年几岁了?”
染秋低下头答道:“奴十五了……”
“也不小了,你和染冬、染夏我身边的丫头,我都会给你们找好归宿,在给你们置办一笔厚厚的嫁妆,让你们半生无忧。”
染秋眼睛里泛起一丝丝泪光,她跪在地上朝着余明珠磕了头。
“办事儿去吧,记住,若是旁人问起来,你就哭,说你给染夏求情,还被打了。”
“奴婢知道了。”
染秋用手帕捧着杯子碎片走了,余明珠微微舒了一口气,然后开始吃饭。
她边吃饭边想着那手帕的事儿,上面写了一行字。
“欲海情天枉将尽,秾李桃夭宿无眠。”
手帕上绣着一株桃花,显然是女子绣给情郎的,只是这手帕上染着点点鲜血。
只是这鲜血已经成了黑色,估计是很久之前的东西了。
她见过这条帕子。
当初二房主母苏氏当着众人的面数落过余明霞的生母陈小红,说她一个烧火的丫鬟靠着写诗勾搭上主子。
她拿的就是这条帕子。
苏氏的大丫鬟还拿着帕子让东西府的丫鬟小姐们看过。
当时场面非常热闹,那陈小红只是低头,余明霞躲在母亲身后,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后来听说陈小红因病去世,余明霞被接到老太君屋子里养活。
余明珠皱紧了眉头。
天色已晚,顾怀明还在睡觉,余明珠走进去看了看,发觉这顾怀明有些古怪,一张俊脸有些发红,她伸出手摸了摸顾怀明的额头。
“夫君,你怎么样了?”
顾怀明悠悠转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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