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灵素走的极快,沈琢玉只得一路小跑,才能勉强跟上。
二人均不说话,一前一后,沿着大路默默前行。
沈琢玉低头蹙眉,犹自想着方才的一幕:“为何那个叫缘清的道姑称呼师父为师兄?神霄派不是只有师父一个人么……不对,加上我,应该是两个人了……”
前面的林灵素却是骤然停下脚步,倒让沈琢玉险些撞了上去。
“谁让你强出头的?!”林灵素道,语气颇为不悦。
沈琢玉看他头也不回,心道莫非你不看着我,也能听懂我的哑语?
当下嗷嗷一阵乱叫。
没想方才叫罢,林灵素猛然转身,一把将他提了起来,眉间黑气极盛。
沈琢玉毕竟孩童心性,这一吓着实不轻,“嗷”的一声惊呼出来。
“你也看到了,为师不回头,甚至都没法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为什么么?因为你是哑巴,哑巴你懂吗?”
“因为你是哑巴——”
空旷的山谷中,林灵素的声音不断回响,像是一把利刃,一刀一刀将沈琢玉凌迟。
回声终于响尽,二人面面相觑,默然无语。
沈琢玉并不在乎别人叫他哑巴,刘旭在酒肆中辱骂他时,他没有愤怒,路上的行人笑话他时,他也没有愤怒,就算是在比武报名时,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时,他还是没有愤怒。
他不会为“哑巴”这个词生气,因为他本来就是哑巴,别人说的是事实,可这一次,当林灵素嘶吼着“你是哑巴时”,他鼻子隐隐有些发酸。
几个月的相处,总会产生感情,就算当初沈琢玉拜师的目的多么不纯,如今,他也真的把眼前这个道士看做是自己的师父了。
而有“师父”这个身份的人,似乎不该叫他哑巴?
沈琢玉只觉得一股颓丧之意涌上心头,不禁自嘲:是啊,我一个哑巴,有什么资格替别人出头……
就在此时,沈琢玉不经意间看到了林灵素眉间的黑气。
此时二人脸颊甚近,是以看的特别清楚,只见那黑气起初凝为一团,徐徐旋转,一会儿工夫便渐渐淡去,直至完全消散。
沈琢玉还是第一次完整地看到这个过程,一时间惊异无比。
忽然,林灵素身形晃了一晃,竟是将他轻轻放下,道了一声:“想报仇,先保住命再说……”
随后再不说话,转身继续前行。
沈琢玉犹豫了一下,缓缓跟上,心中寻思:师父每次脾气暴躁之时,眉间都有异象……这其中的原因,定然和那黑气有关……想到此处,之前的颓丧竟是忘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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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州门外,芳草萋萋,鸟语虫鸣,两侧古林苍翠广袤,不见边际。
时值盛夏,所见,尽是碧绿,所闻,尽是草香。
向南而望,淡淡山影连绵不绝,几点飞鸟忽高忽低,似在嬉戏,似在打闹。
一条官道自那群山中引出,笔直悠长,绵延而来。
忽的,一阵马蹄渐渐响起,只见八匹骏马排成两列,自那山中驰出,骑者各个锦衣华服,精神抖擞。
两架马车一先一后,随后驶出,两侧各有数十个护卫,亦是鲜衣怒马,队伍末尾,竟是又有八骏护持。这番阵势,可谓豪华。
队伍行的不快,却是阵型齐整,马车车轮轧过石路,发出笃笃之声。
忽有一声叹息,自那后面的马车中传出。
窗幕忽被拉开,探出一张精致俏脸,秀眉微蹙:“到底还有多远,怎么这么慢啊?”
“快了帝姬,马上便到陈州门了……”郝烈淡淡说道,脑中还在想着之前的一战,心道若不是身兼重任,定要与那道士一战到底,若凭实力,自己绝不输他……
车上的自是黄衣女子萱萱,她此时嘟了嘟嘴,放下了窗幕。
马车内空间奇大,倒显得她十分娇小。
不知为何,自从离开那片林子,萱萱脑中想的尽是那个小哑巴,尤其是那副傲气十足的表情。
“哼。。有什么好神气的……”萱萱嘴中喃喃,可那语气之中,却是只有三分不忿,倒有七分,更像是娇嗔。
忽的,她想到了什么,再次掀开窗幕,朝郝烈道:“郝统领,方才的那个小哑巴当真讨厌,萱儿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郝烈微笑道:“帝姬想要教训一个人,何必亲自动手,末将安排几个人手,今天便能让他消失!”
萱萱一听,脸色大变,当即叫道:“不必了不必了,只要教训教训便可……不用消失这么严重……”
脸上焦急不似作伪,倒让郝烈看的纳闷:萱萱帝姬今日怎么如此奇怪,一个小哑巴的生死,何必如此在意……
萱萱自知失态,匆忙解释:“若让别人教训他,萱儿如何能够出气?”说罢还偷瞄郝烈一眼,颇有些做贼虚心。
郝烈一听,挠了挠头道:“这……倒是让末将有些为难了……”
萱萱心道:就是要让你为难……当下狡黠一笑,道:“这有何难,只要让他参加英雄大会便可,到时候,萱儿肯定要去凑热闹的,那不就有机会了吗?”
“这……”郝烈一时无语。
却听萱萱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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