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章：长虹贯日映玉蟾

辨，从背后击向鞭影中的虹猫。

    “呔，看我连环锤！”他发招后小声补了一句。

    牛旋风、跳跳和猪无戒本就是武林中一流的武者，此番联手更是非同凡响，绚丽的金光上方砸下两团银芒，里面若有若无转着蓝影，眼见虹猫就要血溅当场。

    虹猫皱了皱眉，他接连寻衅黑小虎，无外乎想激怒对方，让其亲自与他对战。他身后固是悬崖绝壁，两丈外却矗立着另一座高峰，高峰内羊肠小道云集，麒麟自可绕过魔教的包围从中逃走。如果他和黑小虎独斗时借助对方的掌力，他有九成把握将麒麟送过那两丈深渊。西海峰林虽高，但他凭借“梯云纵”顺着悬崖滑下最多受些轻伤——如此便可脱身。不过他万没料到黑小虎竟冷静至斯，他反复挑衅全无作用，现在他若借这个办法摆脱魔教，黑小虎绝对会不管他的死活直接截下麒麟，届时他人在空中自顾尚且不暇，更无法照拂麒麟。

    合击越来越近，虹猫却盘算着脱身的方法，并不着急。

    忽然，他身体微微右侧，只见一枚深蓝的锤击在空处，锤后是猪无戒呆愣的脸。

    长虹红芒大作，剑尖骤勾，流星锤浑圆的锤身被长虹向上挑去，斜斜撞偏了牛旋风手中的坚钺。金铁交鸣，牛旋风被虹猫深厚的内力震得倒退两步，堪堪停在金色的鞭影旁。

    鞭影漫漫逼来，不急不缓。

    猪无戒这才回过神，他使劲摇了摇头，似乎迫使自己忘记什么可怕的臆测。

    虹猫遽翻长虹，但见长虹赤华四溢，在他身前划出一轮血色：“长虹贯日！”

    他高喝罢，红光冲天而起，与金色的鞭影肆意交织，宛如新日初生，弥天朱霞映着金波粼粼，变化多端，满目堂皇。

    红黄辉映之上，幻化出一座恬静的宫殿，殿宇美轮美奂，恍若仙境，外有沁桃簇簇，落英缤纷；内有清莲朵朵，中通外直。

    黑小虎却没有沉醉其中，偌大的美景里，他只看到了三个字：玉蟾宫。

    随即，他闻到股带着淡淡腥腐的异味，紧跟着肩膀一轻，乌鹊展翅而起，飞进悬崖对面的深深密林。

    乌鹊离开，她必定万事俱备，想来是时候了。

    他忖罢，目光慢慢移动，从与虹猫战得正酣的跳跳，移到手中扣着蓝光的猪无戒，最后挪至懊恼的牛旋风身上。

    许久，黑小虎闭上眼睛：“猪无戒。”

    猪无戒听懂了少主的命令，他手指一送，蓝色的蝴蝶镖呼啸而出，大约是要弥补之前失手的过错，他这招发得又快又急，蝴蝶镖迅捷如闪，直直钉入来不及变招的虹猫后背。

    长虹的光芒倏然溃散。

    跳跳的金丝鞭收势不及，长鞭携着绵延的内力重重抡下，把昏迷的虹猫和不遑2反应的麒麟一起掀下了悬崖。

    霎时，西海峰林静得鸦雀无声。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黑小虎却并未发怒，好像完全没看见麒麟跌下险崖，“跳跳、猪无戒、牛旋风，你们各领一路人马，下山搜觅虹猫与麒麟……找到后回巴陵暗桩复命。”言讫，他果断离去，徒留身后三人及千百教众面面相觑。

    半晌，猪无戒忍了又忍，终是憋不住满腹紧张焦虑，开口问道：“护法，麒、麒麟掉下去，还能活么？”

    跳跳没有理会猪无戒，走到崖旁朝下张望。

    悬崖下十分幽暗，什么都辨不清，没有一丝红光闪烁，亦不知有没有黑光袭来。

    “下去看看，看看就知道了。”跳跳呢喃着，目光深深，他一反常态地率先领着护忠堂弟子向山下走去，步伐颇急。

    牛旋风耸耸肩膀，收起钺斧，他吆喝几句，带着旋勇堂的儿郎们尾随离开。

    “反正我不过是听令而已，把麒麟打下去的又不是我。”猪无戒低声嘟哝一句，瞟了眼亦步亦趋追在他身后的戒尘堂大队长，吼道，“愣着做甚，等着功劳被旋勇堂的抢走么？还不快带队跟上！”

    东方天际已露出鱼肚白，三群黑衣人在深山里渐行渐远，去留无语，山中除了一片血迹，一片凌乱，一片焦土，什么也没改变。

    朝阳即将升起，微风拂过，西海峰林再寻不到昔日欢快的笑声与沧桑的眼神，只有几片焦黑残破的衣角依然执着地匍匐在这枯林的深处，眷恋着不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