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罢,张让面色深沉,眸光也愈发凝重起来。其实他想向刘宏告罪,宽恕张奉有可能的冒失罪,但话到嘴边,他还是说不出口。
这样会让刘宏觉得,他不想让张奉为天子尽忠。可张让此刻心里真的有些担忧,张奉是被党人诓骗了。
拱腹颔首立在一旁,张让数度张嘴,却还是没有说出话。
看着张让欲言又止的样子,刘宏却是颇为洒脱,“阿父尽管放心,即便张卿是受他人蒙蔽,朕也自会还他一份公道”
“谢陛下恩德!”闻言,张让俯跪在地感谢起来。
虽然张让在刘宏这忧心忡忡,搞得张奉离开他的庇佑马上就会死掉似的,但张奉此时却早已经走出皇宫,准备实施他的第二步计划。
他要去寻找曹阿瞒同志谈心了。
经过之前尚书台模棱两可的说法,想必曹操此时无论信还是不信,都已经扎下了一颗怀疑的心。
曹操作为现任大司农曹嵩的儿子,虽然自诩汉相曹参的后代,但曹嵩过继给曹腾却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在党人眼中曹操还是可以算作宦官之后。
曹腾做中常侍时名声极好,也攒下了不少人缘,而曹嵩则利用这些人缘去敛财。所以,曹家在洛阳内城也有一处宅邸。
官僚豪族们在内城的宅子,都在永和里和步广里,所以张奉很容易便找到了曹府。
向门僮递上名刺后,张奉单手背负,矗立在曹府门前,饶有兴致的左右观看着。
当初,曹操为了洗脱自己身上宦官之后的身份,特意将府邸选在众朝廷众公卿之中。如今,张奉矗立在曹府门口,自然被众公卿们都得知了去。
而曹操在府中,接到张奉的名刺后,也是很纠结。
若是往常,似张奉这种认张让为父的人,他是绝对要撇清关系的。可今日晌午的诊断结果,让曹操还是有些担忧的。
再三思索下,曹操只得命令府中仆从,转告张奉从侧院门扉进入是否可行。
而张奉听到仆从的转告后,却是面色一变,当下,愤怒的甩了甩袖袍,对着曹操的府门便震声朗喝道:“太医令张奉,信守承诺来为曹议郎诊脉,难道这就是贵府的待客之道吗!”
中气十足的震喝声,传荡这个里巷,周边与曹家相邻的数户人家,自然都听的真切。此时,他们也不由摇头叹息,想那曹操好好的一个人,怎就突然患了恶疾。
如今竟沦落到为阉宦之子,当门呵斥的境地。
随着张奉的一声震喝,曹家的府门也缓缓打开,曹夫人从屋内走出,看向张奉,面带苦涩,盈盈一礼后,侧身将张奉让了进去。
而张医令则双手背负,昂首挺胸,大步跨入了曹府。
随着,丁夫人的指引,张奉直接被带到了曹操的书房之中。
甫一跨入书房,张奉也没有客气,微扬这下巴,四周斜睨了圈,才道:“孟德兄,这是想在余生可用的数年里,著书立传留下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