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吉他时遗憾得哭了。为了安慰您,我好不容易才说服我爸,替我买了一个新吉他。他警告我说如果这一个再被我砸了,这辈子都不会再给我买第二个了!”
陈老师笑得很欣慰,方菲菲马上说:“别呀别呀,就算你又改主意不想弹吉他了,你也不要砸了,送给我好不好?”
“好啊,你有兴趣学弹吉他吗?我还以为你想跟陈老师学钢琴呢!”
方菲菲摇着头说:“钢琴太高贵也太奢侈了,我高攀不上啊!”
大家说话间,康老师已经从车上把吉他拿了出来,递给了吴为。
吴为笑着开始弹奏,方菲菲跟着曲调一起轻声唱着:“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义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从此我开始孤单地思念。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想你时你在脑海,想你时你在心田……”
歌声就像潺潺的溪流涌过每个人的心间,章妙妙感觉自己的心随着歌声飞了起来。她红着脸,忍不住把自己的右脚往右边挪了挪。根据刚才说话的声音来判断,她左边坐的是方菲菲,右边坐的应该是康老师。康老师边上是陈老师,中间是康帅,然后是吴为。
章妙妙小心翼翼地蹭啊蹭啊,直到她的右脚蹭到了旁边人的左脚,才停了下来。我的右脚贴着的,应该就是康老师的左脚了吧!她沾沾自喜地想着,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自己的右脚和康老师左脚的接触点上,全身似乎有一股电流通过,暖融融的,美滋滋的。
这一刻,章妙妙幸福得快要晕过去了。
一首歌唱完了,她的右边传来康老师的声音:“火腿肠好了,你们谁要?”
沉浸在幸福中的章妙妙根本不想说话,可就从她的右边传来另一个离自己更近的声音:“爸爸,我要。”
章妙妙顿时从美梦中醒了过来。康帅的声音听起来也是从右边传来的,而且比康老师的声音离自己更近。她忍不住挪了挪自己的右脚,在挨着自己的左脚上轻轻点了一下。
康帅立即叫了起来:“妙妙姐姐,你踩我干什么?”
这一刻,章妙妙沮丧得快要哭出来了。
康帅的声音刚才明明是从自己斜对面陈老师的方向传来的,也许他是刚刚坐到了这里,自己还误以为身边的是康老师。
沮丧之余,一个疑问从她心里浮了上来。为什么,当我以为我的右脚挨着康老师的左脚时,我会这么兴奋?为什么当我知道我的右脚其实挨着康帅的左脚时,我会这么失望?
联想到自己最近越来越多地在梦里听到康老师的声音,越来越多地和同学们讨论康老师的一切,越来越多地在康老师课上走神,越来越多地在课后追着康老师问各种各样的问题……
章妙妙的脸不禁越来越白。
我怎么会这样?我看了那么多言情小说,难道我对康老师……不,不可能!不可以!康老师说过,师生恋是不对的!而且,康老师已经有陈老师了呀,他们还一起有了康帅!我这么做,岂不是网上人人喊打的小三?太不要脸了!我怎么能对康老师有这种感情?
过了一会儿,方菲菲推了推章妙妙说:“小龙女,你怎么又开始闭关了?这个鸡翅膀给你!”
章妙妙无意识地接了过来,可是心里沉甸甸的,胃里胀鼓鼓的,根本什么都吃不下去,就像她得知爷爷奶奶已经去世的头三天一样。
如果康老师和陈老师知道我现在的念头,会不会觉得我是史上最不要脸的学生?如果菲菲知道了我现在的念头,会不会和我割席断交?如果班上的同学知道了我现在的念头,会不会集体鄙视我?最可怕的是,如果妈妈知道了我的念头……
她不敢再想了,浑身一抖,手上的鸡翅膀掉了下来。
康帅在一边大叫起来:“哎呀,妙妙姐姐,你不想吃也不要糟蹋粮食嘛!你瞧瞧,正好掉到煤炭上,焦了,捡起来都吃不了了!”
那一刻章妙妙真希望,掉到煤炭上烤焦了的是自己。
烧烤回来的当天晚上,章妙妙躺在床上彻夜未眠,听着琼瑶奶奶的《窗外》。第二天她告诉方菲菲自己昨天累着了,只想在床上躺一天。反正是放假,方菲菲也没有勉强她,给她准备了早餐就自己去天台吊嗓子了。
章妙妙毫无胃口,坚持听完了这本骨灰级师生恋小说,就如掉进了一个冰窟窿,每个汗毛都往外冒着寒气。
她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我爱上了康老师,我是个不要脸的该死的小三!
接下来的日子里,章妙妙被自己得出的惊人结论折腾得够呛。表面上,她仍然克制不住为了康老师而做个接地气的小笼包小龙女;可私底下,她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无比羞耻自责。
方菲菲察觉到了好友的不对劲,私底下问过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章妙妙只能说,自己仍然十分怀念去世的爷爷奶奶,并且暑假就要来了,一想到放假回家她要面对章妈妈就十分焦虑。
方菲菲听了也就没再多问,毕竟她一想到暑假要回家也十分烦恼。再说了,章妙妙也没骗好朋友,想念爷爷奶奶,惧怕妈妈,暗恋康老师,这三件事夹杂在一起,给了她莫大的心理负担,让她每天都喘不过气来,她只是漏掉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没有说而已。
而很快,章妙妙的身上压上了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