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荆山,人如其名。
荆山、荆山,盘根巨壮,百丈危岩。
他并没有看我,双目始终闪闪,遥望着山下的沧浪湖。
他开了口,轻轻地对我说道:“陛下来到楚国,我未能远迎,真是失礼啊。”
失礼?我看你就没有行礼的意思么。
这是一个寡淡的人,他是一个老人了。虽是普通人的模样,但是身上的气势却并不平常。
我笑笑道:“荆山何出此言,朕路过贵国,该是朕上山来拜见主人的。”
我也是一个虚伪的人,说了一句虚伪的话。
祝荆山摇摇头,笑道:“呵呵,陛下又在取笑我了。”
荆山无云,荆山无虹。山顶的汹汹之火把荆山上的天也烧得干干净净的。
万里无云,视野便无任何阻碍。
山下的郢都,山左的汉水,山右的沧浪,满山的苍翠,伴着鹤唳声声,好一幅水尽南天不见云的楚色。
我赞道:“荆山之上俯瞰全楚,真是长松之阴,有鹤蹁跹啊。”
他没有任何的表情,仍然紧紧地盯着沧浪湖心的那场战斗。
他肚中无墨,我不怪他,不怪他没有出声应和我的雅兴。
祝荆山的声音如爆裂的火花,他问我道:“那就是陆五吗?”
我点头回答:“是的,确是巫山陆五。”
陆五已下湖心山,一支玄铁枪划出了湖光,划出了山色。
我很得意,死后竟然还教会了一位中圣出枪。
祝荆山点头,他似乎很喜欢这支枪。
他赞道:“果然名不虚传,真是一支好枪,真是一个好陆五。”
我也点头,轻轻地说了一句:“这枪,我教了一下。”
他问道:“教了哪一下?”
我答一个字:“直。”
他没有继续说话,他终于侧头看了我一眼。眼里有着很多的意思,我没有去细想这些意思。
这么多年了,他在我手下败了那么多次。那年征伐楚国,在退兵之前,我亲上了荆山,来了一出打荆山。
这些年我不断地蚕食着楚国的土地,不断用新的名目向楚国索要赔偿。我还在楚国散布了许多关于胡天教的流言,让楚国朝廷和他有着浓浓的嫌隙。
最有趣的是,我让薛元超“劝”他上太华山做一个小人,让他和应龙背上了生生世世的耻辱。
我将来的传人啊,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可要一统神州啊。
我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枪太直易折断,可是枪弯了就不一定能直起来了,就算直也不过是支软枪。教主,你可认同否?”
他看着那支枪,嘴里说了一句话:“世间生灵各有各的活法,有什么认同不认同的呢。”
我也看着那支玄铁枪,我赞它枪疾突云起,风生归路长。
那三个中圣都才只过了中圣的门槛。我一眼之下,就知道他们此生再无半点寸进的可能了。
我对祝荆山说道:“这三位是您的神将吧。”
他点点头道:“他们都从西方来,据说是那里的三个神王转世。蓝色闪电叫大流士,光神阿夏赐福了他。黑色神鹰是居鲁士,天神瓦赫曼任它翱翔。那个翻起沧浪湖的是薛西斯,水神满足了他的一切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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