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白衣长大了。
他不如李元宣的深沉,不如觉巨的出尘,也没有沈荼和余雷的憨痴。
可我知道,他还是我那个善良的白衣哥哥。
他的眼眉里仍隐约透着一股勃勃的生气,只是少了很多顽皮的模样,仿佛闽江边的那次离别一下子让他长大了。
他还是有点懒懒的样子,笑起来还是让人觉得有点坏坏的。
他的眼睛是那样的明亮,眉毛像弯霞,他的腰背也如陆五的枪一样的直。
那一夜在闽江边,他看到了那座不动山,看到了铁枪被折弯,看到了巫山被粉碎。
他想抓住那一片星尘、想抓住陆五;他想抓住那股淡淡的云雾、想抓住白瑶。可他什么都抓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两个人离开。
他不知道,为什么陆五和白瑶会在那一刻感到满足和快乐。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伤心、痛苦和绝望,他们两个人能明白吗?
所以方白衣变得沉默了,他不再是那个活泼开朗、笑语烂漫方白衣了。
他恨,一夜之间他就失去了那么多。他常常在深夜里偷溜出去,坐在我的房顶上呆呆地望着月。
对了,自从我告诉他,我们不是亲兄妹,他是方长空的儿子后,他还一直在了解方长空这个人,还有白幼娘的故事。
可他嘴上从来不承认,自己和方长空的关系。
觉巨帮他找来了很多方长空的生平、画像等等,觉巨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
方白衣看完那些生平之后,他告诉我,他不想做方长空这样的人。
他对我说:“白苏,我永远不会扔下你的。”
我听了这话,心里很甜,就像那杯蜜茶一样的甜。
不过他如饥似渴地看起了儒宗的心学,还和佛宗的经典进行了对照。
他觉得方长空是方长空,而自己这样苦读只是想学点东西。因为他想要突破,他想要拥有力量,因为他的仇人是一座不动山,是一个名叫陈金刚的大圣。
他听智勇师傅说过,修行的基础在于勤奋,修行的关键在于认知和觉悟,修行的成功在于行动。
还记得沈荼和余雷吗?那两个慵懒的小胖子,就因为一幅幻景,瞬间变得发疯般的勤勉。
李开心的勤奋是持之以恒的,他说这是为了早日见到在故乡孤独等待的母亲。
后来我才知道,他也想早日见到那个乘风而去的李砥鸿。
我也很勤奋,一想到陆五和母亲,我就用手中的剑,狠狠刺向那棵叫做陈金刚的绿竹。
我现在是最棒的,这全是因为不戒,他让我的修行扶摇直上,我也已经入道了。
方白衣近来还一直念着一首诗:
无善无恶心之体,
有善有恶意之动,
知善知恶是良知,
为善去恶是格物。
---四句教
这四句话牢牢地印在方白衣的脑海里,这是王伯安的辞世诗,他的父亲方长空也是念着这首诗,在太华山慨然赴死的。
方白衣、开心、觉巨之间突然有了一层纱。可这纱到底是什么?方白衣不知道,他也并没有感觉到。
十四岁的年纪,对于我这样的女孩来说,是花季。
十四岁的年纪,对于他们这样的少年来说,是一棵小树初长成。
十四岁,有两个字总是错不了的,叫做青春。
人们都说少年无忧,青春风流。可这也许只是美好的希望而已。
开心又变成了什么样呢?
任谁看了他,都会竖指说:人中龙凤。
他面如冠玉眉如剑,俊雅之中有着温暖的颜色;十四岁的他,身形是瘦瘦高高的,一身最普通不过的僧袍,也掩不住他玉树临风的样子。
他浑身都有一股如春风般的和煦,和小时候一样,他可以毫不费力地让人觉得温暖和亲近。
可当时我们都不知道,他入了界后的晶莹气海里,在很深很深的深处,藏着一片混沌,里面有一朵很小的五色花。
方白衣说,常常见到开心坐在达摩亭、站在佛跳崖、孤独在那里低头沉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也觉得这个李开心,并不是只有和煦和温暖的。
沈荼和余雷,长成了两个小巨人。
自从他们入了界后,这几年九莲山就倒了霉了。今天打碎崖石,明天拔倒大树,罗汉堂在悲叹,罗汉堂在诉说,为何当年收到了这两个憨货。
被打屁股的他们,去擦屁股的智勇,也还是三个冤家的样子。
他们两个也去打听了方长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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