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案发

    位于海陵市出云区的全民健身中心体育馆，兴建于上世纪80年代初，是当年市政府为了相应国家弘扬体育精神的号召而规划修建的。这是座典型的内外功能分化的老式体育馆。其中的健身馆位于室内，里面设有跑步机、杠铃、沙袋等健身器材，而球类和田径场地则位于室外。由于体育馆建造年限较长，器材严重老化，规划也相对落后，目前该体育馆已进入了区政府的拆迁计划内。只是由于地理位置优越，尚能吸引少数附近的居民前来健身消遣，但人流量也是逐年减少。人们普遍偏爱新式的气膜馆或是多功能馆，都喜闻乐见这座与时代格格不入的建筑早日被更新换代。

    侯阿姨是这座老式体育馆的保洁员之一，她负责的是健身馆及周边的清洁工作。由于规划设计的不合理，在此健身的人们如果想要上厕所，必须通过一道连廊走到室外的一座独立洗手间。如果非要选择室内的厕所，那就要穿过大半个场馆，所以大多数人都不会舍近求远。这座室外独立洗手间的清洁工作也由侯阿姨负责。

    体育馆每晚9点关灯，侯阿姨通常要工作到9点30分，做完健身馆和独立洗手间的清洁工作后再离开。

    2017年3月30日的星期四，也是如此。

    这一天的天气欠佳，天空中飘着阴冷的小雨。因此健身馆里本就不多的人们，则比平时更少。晚8点35分左右，人们已经陆续离开，只有零星几个还在整理着自己的东西。侯阿姨此时正推着自己的清洁车走向独立卫生间，她打算先清理一下这里，等九点之后没人了再去打扫健身区。

    有那么两三个健身者打算在离开之前先去一下厕所，有男有女。其中一个穿着红白外套的男人，脚步十分迅速，他不耐烦地躲闪着侯阿姨缓慢的清洁车，向着厕所方向急匆匆地走去。

    几分钟后，行进中的侯阿姨隐隐听到厕所那边，传来些许争吵的声音，她也没有太在意，可是到了离厕所门口还有十几米时，她无法不在意了，因为那争吵声演变成了一个女人刺破空气的尖叫，一定有事情发生了！侯阿姨急忙扔下清洁车，向着厕所方向跑去。

    在厕所门口的洗手池处，侯阿姨又看到了刚刚那个红白外套的男人，只不过他已经不能再急促行走了，而是正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一旁站着一个皮肤较黑的瘦削男子，戴着一副眼镜，他用卫生间的干粉灭火器，一下、一下地砸着红白外套男人的头。

    发出尖叫的女人看上去比侯阿姨早到了一会，此刻已经吓得瘫倒在地上，侯阿姨也想尖叫，可她的喉咙就像被人扼住一样无法发出声音，她本能地拿出自己的老式手机，拨下了110。

    瘦削男子依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侯阿姨和那个被吓到的女子完全不敢上前，也不知道红白外套男人此刻是死是活，只能看到红色的灭火器上，有些地方的颜色更加鲜艳，那是另一种红，血的颜色。

    这时，又一声尖叫从女厕所方向传来，侯阿姨清楚地听见两个字：“老公！”

    这是一个穿着运动衫的女人，被外面的嘈杂声吸引出来后，她紧紧盯着那个被砸的红白外套男子，叫了一声“老公”后，便昏倒在女厕所门口。

    出云分局辖内最近的派出所，离这里只有两个街区。当接警的警察迅速地赶来时，瘦削男子依然没有停止自己的行凶。他好像机器人一样，尽管额头上已渗出汗珠，但还是面不改色，缓慢却用力地重复着自己的动作，不顾周边响起刺耳的尖叫声，也不顾灭火器下已经被砸的不成人样的人脸。

    两个警察一前一后地赶到，跑在前面的年轻警察率先冲上去，想要把行凶男子从受害者身旁拉开，可瘦削男子丝毫没有恐惧，他眼神里的坚定让他本不强壮的身体里徒增了几分力气，他抡起灭火器直接砸向制止他的警察，年轻警察猝不及防，头上遭到重重的一击，马上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瘦削男子见状再一次举起灭火器，就在他想要像袭击红白外套男子那样，准备砸年轻警察第二下时。跟在后面的年长警察果断地掏出了手枪。

    刹那间，侯阿姨听到一声清脆的“砰”。

    年长警察手里的警用92式手枪冒着轻烟，瘦削男子挣扎着捂住前胸，那里有个冒出汩汩鲜血的伤口，手里的灭火器掉落地上，发出巨大的闷响。

    瘦削男子很快就不动了。

    随着更多警察的赶到，包括侯阿姨在内的人们被带离现场。

    嘈杂和混乱充斥了这个人流量并不大的体育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