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了锦儿去。”成庸道:“我并非嫌弃你,而是不忍你受苦···”
锦儿道:“公子且歇息,锦儿去给公子烧水洗脸。”
韩老大正从林边转过来,看二人情状,嘴角窃笑,摇头转身去了。
宋州,白家镇,正是成庸这几年逍遥度日之地。白二目近几年来非常苦恼,这兔子不拉屎的小镇,打几年前,镇子里就多了许多不速之客。身为里正,连这个不到百十户的小镇有几只兔子都了如指掌,多了这些人,大多说是避胡人之祸而迁入,但这扫北王的封国,是大魏家给的,不也是胡人的地盘吗?
更令人震惊的是,自己的哥哥白大耳回来了,连忙把自己侵占哥哥的破房子收拾出来,重新给他装饰一番,贴上棉被家伙事儿,总不能让他露宿街头吧。这还不算,还带着一个嫩的掐出水来的女子,说是自己的妻室。就哥哥这穷样儿,该是拐了大户人家的小妾,偷偷私奔回来的吧。
原来,白家兄妹三人,其父素喜易算。妻子身怀六甲,为孩子卜了一卦,得“乾乾”卦,乾卦,元亨利贞,本是吉卦;但乾乾卦,老白就含糊了,人道“否极泰来”,这“乾极”,是什么卦象。
后胡人大祸中原,多有奇人异士,预先卜得其祸;再卜曰:白家镇可谓天选避祸之地。遂进入躲避。有一名为李虚之的人,老白作为里正,照例采画图籍,其自称李耳后裔。老白想,老子乃道门之祖,道门五术之卜之术,问他准儿没错,便去请教。
李虚之道:“乾之乾者,静卦也。解曰:‘道陟多阻,胡言连謇。译喑且聋,莫使道通。请谒不行,求事无功。’大凶兆也。”老白大骇,怏怏而归;忽遇一儒生打扮者,问道:“兄台何故闷闷不乐?”老白道:“适才以子嗣占卜,得乾乾卦,李虚之解之曰大凶也。”儒生道:“李虚之也来避祸了吗?吾孟诟己,孟轲之后也,当为君谋之。”
老白大喜,道:“全凭先生周全。”孟诟己道:“乾者,天也;坤者,地也。乾乾者,天上之天,极中之极,远于地过甚也;兄台以子嗣问卜,当主子嗣落地即死也。故,取名当以粗俗为之,以接地气;再者,卜辞多以口中之灾譬论之,取名当高于口,以践其祸于下也。”老白作谢,谨记之,后数年生得二子一女,依次取名曰:白大耳,白二目,白三睫。三子皆落地不哭,唇见乌紫,老白遂令人大呼其名,既而啼哭之。老白窃喜曰:“此三子名既俗,又高于口,落地即危殆,唤其名则活,李虚之、孟诟己诚不欺我也。”
于是以里正之便,大谢二人,尽出私财,于南山为孟诟己建“南山书院”;于北山为李虚之建“北冥道观”,二人大兴庠序之教,靡论贫富,悉数收之,启童蒙而为公学。扫北王素施善政,听说后钦佩不已,令府吏出公廪以奉养。
后来老白殁,白大耳认为天高海阔,当闯一番事业,出镇去了,二十余年未归;里正之职,白二目承袭。镇里人都说白老大久年不归,当身死他乡,白二目就把白大耳住的祖房承继了,养了些鸡鸭。后来白大耳突然回来,雇人清扫了一日,依然臭气熏天,幸得补贴了家具被褥,白大耳也说不出什么来。
可白大耳生了儿子,却又走了,自己只得把侄儿抱回家,好生抚养着,日夜盼哥哥回来,却也是等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