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做,哪些事不会再做?”
沈根富没想到审讯还有这样的问题,愣了一下,又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嘲讽的笑了笑说:“下辈子重活吧,这辈子,我可不想再回到从前了。”
郭华明严肃的问:“为什么?”
“不为啥,没意思!”
郭华明突然站起身,什么也没说,离开了审讯室。
不一会儿,崔鸣也出来了,郭华明站在过道的窗户边上正在抽烟,崔鸣走过去问:“咋了?”
郭华明看着窗外,吸了一口烟说:“他已经不是他了。”
崔鸣想了想,也认同的点了点头。
郭华明感慨的说:“他青春期的时候,孤僻,内向,厌世,易激动,可现在呢,是个话篓子!十几年的时间,可能他想换种活法儿,但他依旧厌世,而且并没有生活在愧疚和恐惧中,为什么?”
崔鸣想了想问:“是无知者无畏?”
“一方面他觉得你们查不出来,这件事就不是个事!青春期,三观形成的时候,他的父母教会了他逃避,也仅仅教会了他逃避!性教育,挫折教育,死亡认知教育,是青少年在学校缺少的三门课,很重要的三门课,我们没有!父母的责任不仅仅是给口饭吃,不听话了就打,尤其是青春期的孩子,只会适得其反!所以,他只学会了逃避,到现在也只知道逃避!”
郭华明有些激动,崔鸣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劝两句,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另一方面,他自始至终都厌世,连自己性命都无所谓的人,又怎么会尊重他人的性命!他的父母只是给口吃的把他养大,而他的精神世界早就扭曲了!他离婚了挺好,不然,连累一个女人不说,将来他的孩子得不到正确的父爱,又要耽误一辈子!”
“他十几年都没有再冲动下作案,也许,也是他知错的一种表现。”
“不,他不知道自己错了,他没有再行凶作案是因为石鼓村抛尸案让他失去了母亲,这个打击是很大的,他潜意识里记住的是这个痛!而那个女孩儿,你没听出来吗?他一直觉得自己情有可原,你要配合我呢?你要不喊呢?……那个女孩子原本是可以逃过一劫的,只要沈根富的父母平时多些沟通,或者学校的老师多些关注,或者社会上那些不良少年有人管!”
郭华明说完,转身离开了。
崔鸣叹了一口气,他本来只是对沈根富平淡的讲述案情有些气恼,一条人命在他心中竟像是毫无分量,现在听郭华明一说,他也跟着感慨起来。
而相比于沈根富,沈大山反而很沉默,怎么问都不开口,哪怕崔鸣跟他说,沈根富全都交代了,沈大山还是不开口。
郭华明没有参与审讯沈大山,不管沈大山开不开口,他都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可这不是郭华明没有参与的原因。
他跟崔鸣说,一个方方面面都很失败的男人,在这种时候,不说话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不是掩盖罪行,而是无法面对,是一种精神上不自觉的自我保护,沈根富会没完没了的说,因为这是一种解脱,而沈大山呢?
崔鸣好像一下子理解了沈大山,一个原本平庸的庄稼人,用父辈教育自己的方法教育着自己的孩子,他错在了哪?赔上了媳妇儿的命,保住了儿子,可如今儿子保不住了,他十几年间用的那个平衡点,没了!他会留住性命,可精神世界已经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