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确是汤蓝无疑。
她脸上的粉底擦得很厚,但还是隐隐约约能看出那两道伤疤的痕迹。
唐笙只是听说了冯写意所做的事,并没有亲眼见到过汤蓝的脸。
如今只一眼,就轻易脑补出了当初的绝望和鲜血汹涌。
其实唐笙一直都承认,汤蓝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你,怎么会在这儿?”下意识地问,却换来了汤蓝的一声冷笑。
“我走我的路,敢情又不是来跟你们碰瓷的。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唐笙被噎得没脾气,抬眼看了看白卓寒。
而白卓寒的眼睛始终就没离开那襁褓中的女婴——
“这孩子……”
“我女儿。”汤蓝用卡通小帽子把女婴的脸遮好,只露出两瓣粉嘟嘟的小嘴唇。
“你的?”白卓寒狐疑地看着她。
“不行么!难道这世上除了你白卓寒以外,我就不能给别的男人生孩子?”
汤蓝提高了八度的嗓音。脸上的肌肉一抽搐,唐笙只觉得她伤疤附近的粉渣渣都噼里啪啦往下掉。
“我不是这个意思。”白卓寒并未收起眼里的诧异,他一手紧紧拖住唐笙,同时身子往另一侧转了转——大概是想看看婴儿的脸。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汤蓝瞅瞅白卓寒,又瞅瞅唐笙,“怕你的新婚妻子误会是不是?那我就好好解释一下,孩子是秦允的。否则你们当他为什么会如此拼命?
他能为我去死,我当然会好好替他养大女儿的。现在你们放心了?
相信我,我比你们还不希望继续纠缠不清下去——”
汤蓝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话,转身就要上车。
“等等!”白卓寒叫道。
“还有事?”
“既然你也清楚,我们之间最好不要有任何交集。那么,我请你帮个忙。把你在华格文娱的股份转卖给冯佳期可以么?”
白卓寒的话让唐笙心暖彻底,她之前也就是简单跟男人提了这么一句,并没有要求他一定要为佳佳出面。
毕竟,那是冯写意留下的历史问题。白卓寒不愿管冯家的事,也都是人之常情。
本来唐笙还想过,要不要去找向绅说说呢——
汤蓝转过脸,摘下了墨镜。
伤疤更清晰了,眼里愤恨的湿润也不再遮掩。
“白卓寒,你在跟我开玩笑么?”
“不,我和我的妻子都愿意祝福你以后的生活可以顺利安平。但我们都不觉得,我们之间应该再有一点点联系。冯佳期是我们的朋友,如果你真的有这样的决心,开个价吧。”
“白卓寒,我告诉你,钱是我的,我喜欢投资哪里就投资哪里。我现在要养女儿,挂靠一家公司等分红本来就是无可厚非的。
另外,你们凭什么说华格文娱是傅子康的?要不是靠我叔叔,他能有今天么!
况且,就算是他的又怎样?别忘了,我才是傅子康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吧?冯佳期要是看我不顺眼,可以自己走人。而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了!”
汤蓝一声尖锐的喊叫,再一次吓哭了怀里好不容易哄乖的女儿。
唐笙听不得孩子哭,总是觉得太揪心。她牵了牵白卓寒的手,低声说:“算了吧。佳佳有佳佳的选择,人家也有人家的。大家若是相处的不开心,后面总有走到分歧路的时候……”
就好比宝宝的新电影上映,制片人里还有马容的名字一样。有些时候,你就是不得不在屎堆里挑钻戒。
“唐笙,别摆出一副我随时都会欺负你们的样子。跟冯佳期纠缠在一起?我觉得我要多买几道符才能保命呢!”
说完,汤蓝头也不回地钻进车子,刚要开走,又倒回来了。
她拉下车窗,从白卓寒伸出一只手。
“钱!车给你撞了,总不能不了了之!”
白卓寒愣了一下,这么多年下来,这还是汤蓝第一次冲自己伸手要钱。
以至于让他不由得有些心花怒放了!
他无数次想要用钱划清两人的界限,但汤蓝要的永远比钱多。
如今,他如释重负地拽出支票本。
“多少?”
“后面要喷个全漆,至少要两千。”
白卓寒在支票后面加了个零:“不好意思,我的支票五位数起额。”
直到汤蓝开出很远,两人才重新回到车上。
“难怪佳佳说前段时间她也不来公司,也不管事情。原来是去生孩子了啊……”
唐笙心里总是有点别扭的,但一时又说不出哪里别扭。
白卓寒更是心事重重,只是趁着脸开车。
“可是我也没现她肚子大起来过啊。”唐笙印象中,最后一次见到汤蓝是被白天茹绑架的时候,汤蓝穿着红色连衣裙,踩着高跟靴子,完全没有怀孕的迹象。如果这宝宝真的跟自己的女儿一样大,又不是早产,那么汤蓝至少要比自己早怀孕两个月。
那时候,得有快七个月了才对!
“不过,兴许我判断的不对,孩子刚生不久也可能……”唐笙新晋妈妈,又不是正常的育儿过程。通过一眼就能判断孩子大小的本事,她可没有练就。
“卓寒……你怎么不说话?”
“阿笙,你就没怀疑过汤蓝的孩子是我的么?你怎么……那么相信我啊?”
白卓寒转过脸,表情有点可爱。唐笙一下子就笑出来了:“你这半天在想这个啊?”
“是啊。我觉得正常女人的思路,都应该怀疑汤蓝是偷偷怀了我的孩子。你怎么一点都——”
白卓寒有点郁闷,别说唐笙相信他,就连他自己都未必相信他自己。
汤蓝给他下药爬床那次,要不是大姐及时赶过来,说不定真的就晚节不保了。
有第一次难免就没有第二第三次,他脑袋没做手术那会儿,谁知道有没有间歇性昏迷失忆之类的症状。
万一真打过一炮,可怎么办啊?
“以汤蓝的心性,要是真怀了你的孩子,那还不得打上门来啊?”唐笙呵呵笑道,“放心吧,你的子弹都交给我了……”
“喂!”白卓寒一脚刹车踩出去:“唐笙,你现在怎么学的这么污!”
唐笙小脸一扭,对着镜子擦了擦唇膏:“有么?我怎么记得是某人每天晚上蹭来蹭去地,一点没浪费。一周两次如数交粮——
你别这么看我,每周三周六,卫生纸用得都特别快。”
白卓寒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以此来掩盖自己面颊烧的窘迫。
这段时间下来,唐笙各种受伤,完全不敢随便碰她。
但有些事跟钱不一样,不能光攒不花啊!他又是个非常自律的人,不管做什么都习惯按时间表。嗯,自助餐也是。
闹了几分钟后,唐笙不再说话了。
这会儿轮到白卓寒紧张了,他把车停在白家老宅的大院门口,关切地问:“你怎么了阿笙?是不是哪不舒服了?
要是不行,我先送你回家吧,下周末再去看卓澜。”
“不是。”唐笙幽幽垂下头,叹了口气,“我就是不爽。凭什么汤蓝的女儿长得那么好看啊!我家小白糖就像个猴子似的!
刚生出来的时候像雪山猕猴。现在终于长大点了,好看点了,像四川金丝猴——
我就是想不通啊!那个秦允你见过没?就跟在写意身边的大块头,长得跟河马似的,凭什么他的女儿那么水灵!”
“不是说了不许提猴子么!”白卓寒眼角抽搐了一下,“老天都是公平的,也许她继承她妈妈多一点。而咱家女儿虽然没有继承他爹的良好颜值,但说不定就继承了牛逼的大脑。
但汤蓝她们的女儿,无论智商像谁都一定很蠢。放心吧,她比不上咱小白糖的。”
“哦?”唐笙咬着唇斜了斜眼睛,“白卓寒你这话什么意思啊?她女儿好看是继承她的美貌,我女儿难看是没有继承你的颜值?敢情说半天,我长得丑咯?!”
“不是……”白卓寒自知说错了话,上手就要去搂唐笙。女人佯装愠怒,小手噼里啪啦地一阵捶打,“你别碰我!找漂亮女人去生猴子吧!我的女儿我自己疼,自己养!哼!”
“别闹!”白卓寒把唐笙紧紧匝住,凑不要脸地上去吻她,“谁说你丑了,我觉得你最好看了?”
“不信!”唐笙别过脸,不肯就他的吻。
“不信你问问‘它’,你看它最诚实了。”白卓寒搂住唐笙的腰,把她整个人拽到自己腿上。
“喂!你该不会是又——”
“你说我每次都按规律表,这让我很没面子。”白卓寒的表情很受伤,“其实我很多时候也很随性的,时刻为你准备着,过来!”
“白卓寒!你——”
白家老宅三楼的露台上,白卓澜披着一件外套。在义肢的支撑下,整个人略显高大地靠在栏杆上。
六月天气还没有热的那么烦躁,正是鸟儿叫,狗追猫,泰迪日空气的好好季节。
“小南。”白卓澜皱着眉头,看向院子外面那辆颤抖得很没规律的车。
“什么事,卓澜少爷。”小南从后面上来,把白卓澜掉下一半肩膀的外套给他重新披上。
“下去敲敲窗。跟他们说,别每次都搞在我家门口。”白卓澜抚摸着那只乖顺的金毛,笑容比六月的阳光还和煦。
白卓寒只坐了一会儿就先行离开了,他约的程风雨是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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