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到底算是那个了,还是没有?”
终于挨到周末,冯佳期觉得现在要见唐笙一面可是不容易着呢。
两个姑娘找了以前最喜欢的甜品店坐定。在初秋暖洋洋地林荫路下,精致的小店,美好的点心,好像可以扫去一切愁云。
“应该算是…成功了吧?”冯佳期觉得,男人哑炮那是他的事,反正该怎么怎么的,都怎么怎么了。她不经意地摆弄着手指上的钻戒,脸上带着浅淡的含羞。这是宋辞云昨天回来的时候送给她的。很简单的设计,却包含了一颗十分纯粹的心。
“唉,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跟他在一块,几乎要把这辈子地糗事都做尽了。”
“这就叫一物降一物嘛。”唐笙认真地拉住冯佳期的手,“佳佳,我倒是觉得,最正确的人即便出现的晚一些也不打紧,谁的年轻都会走弯路。”
“是么,可相遇的太晚,缺席的太多。很多以前的事。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对方逾越了。”冯佳期难免有点患得患失,特别是自从那天交心长谈过后。她和宋辞云两人一直在忙着tk秀的planb。因为莫雯雯吸毒的事被曝光,主办方那里焦头烂额。
连带周丽娜在内,整个团队都受到了极大的不良影响。
冯佳期这边要安抚几个姑娘的情绪,而外部渠道全部交给宋辞云打点。
两人心照不宣地里应外合。唯有周丽娜的事,却没有再提过半点。
冯佳期觉得,美好的感情生活正在一步步往前推进着。但好像总是差了那么一点料。
“你是不是觉得,总得经历点死别生离的,感情才叫真挚啊?”唐笙笑话她不惜福,“平安是福,好好珍惜吧。”
“算了,不说这个了。你怎么样?小木头,他还好吧?”冯佳期转了个话题,轻松了几分心情。
“嗯,我下周去医院取卵。不过这事还瞒着卓澜,毕竟成功率未知,不想让他有了希望再绝望。”唐笙说,孩子实在太小,化疗怕是要影响发育。所以她和白卓寒都准备孤注一掷。哪怕吃点苦头,也不想放弃这最后的希望。
“你的身子还好吧?受孕可以么?”冯佳期到底还是担心姐妹多一些,那些年,她每个孩子都够全家人捏着汗惊心动魄了。
“这两年调养的好多了。你放心吧,多少人慕名来我的小店,比中医还有效呢。”说话间,唐笙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哦,等下我有个朋友过来取点东西,你不介意吧?”
冯佳期摇摇手,意思是咱俩谁跟谁啊。
唐笙一边拨电话一边对冯佳期解释,那是她在七月湾的一个客人,每周都会来她的店做理疗。
“这段时间,为了给小木头看病,我们一家人都在t城,始终没回去。店门也一直关着。她想过来跟我买点理疗香薰,于是我抽空调了一批,正好人家今天也进城来复查身体,我让她直接过来找我们。”
“阿笙,你这香薰若真是这么管用,有没有那种能让人平复气燥的?我觉得我跟宋辞云在一起的时候老是没安全感,一闭眼就噩梦。你也给我弄点?”
“你就是学这个专业的好不好。自己拿花露水兑去。”唐笙笑嗔一声,旋即冲着街角挥挥手喊道:“七月姐!这边,这边!”
半分钟后,冯佳期就看到一位四十多出头的少妇走进甜品店。
初秋的季节,她穿着驼色的风衣,头发挽成很有气质的发髻。她瘦的有些病态,但气质优雅,容貌姣好。看一眼,蛮亲切的。
“七月姐,这是我朋友冯佳期。”
“你好,抱歉打扰你们了。”杜七月彬彬有礼地冲冯佳期握了握手。
“没关系,反正我们也是闲聊。”冯佳期让服务生送把椅子过来。
但杜七月不好意思就坐,说自己拿了东西就走。
此时唐笙从桌子底下取出了那一整套的香薰礼盒,摆在桌面上。
“没关系,七月姐你点些东西喝吧。我慢慢跟你说一下,这两套怎么用。”
杜七月看看时间,这会儿邵先生帮她去取药,车还没开过来。于是也就不再客气了。
她招招手,跟服务生要了杯热柠檬茶。仔细听着唐笙娓娓介绍道:“这一款安眠香跟以前一样,睡前半小时燃一塔。这一款香薰保湿膏你可是试试涂在手腕和脚踝处,我记得你上次说,年轻时候跳舞伤过关节。这里面有加热活性炭,对人体无害的。”
“真的么?那我回去试试。”杜七月看着眼前这些精致的瓶瓶罐罐,爱不释手,“多少钱,我手机转给你。”
“没关系,我用你的贵宾卡扣就行。”唐笙一边说,一边帮杜七月把东西重新打包装好。
坐在一旁的冯佳期冲杜七月打量了几眼:“杜姐,你以前也是跳舞的?”
“嗯,是的呢。”
“七月姐可是专业的芭蕾舞表演家,你看看这个身材和气质。”听到唐笙夸她,杜七月连连谦逊笑道,“没有没有,不过就是个卖艺的舞娘罢了。好多年不跳,连脚尖都立不起来了。”
“我看得出来,你刚才进来的时候,走路的姿势就像个芭蕾舞者呢。我一个好朋友以前也是跳芭蕾的,之前听她提到过,年纪大了以后,过度训练时落下的病症,都——”
“你哪有那么个朋友?我咋不知道?”唐笙问。
“唉,我跟你提过的呀。就是阿莲,杨颂莲啊。”
“冯小姐,”杜七月突然插话道,“你说的杨颂莲,是不是夜如澜的那个。”
“杜姐,你认识?”冯佳期不由感叹,这世界要不要这么小啊。
杜七月尴尬地摇了下头:“也不能算是认识吧。只不过,我以前也在夜如澜待过。”
好好的良家姑娘,谁会愿意去那种地方跳舞呢?
冯佳期轻轻哦了一声。不方便细问。不过杜七月既然自己主动提了,她也就认真听听便是。
“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儿了,我只跳过一年就走了。但好多姐妹都留在那。几年前有次聚会,我们都去了。当时的驻场妈咪,就是你的这位朋友吧。我们有过一面之缘,倒是没说几句话。”
“哦,这样啊。阿莲现在也走了。”冯佳期没有细说,她总不好告诉杜七月说,夜如澜一代代江山换过去,现在的老大是她男朋友吧。
“我记得阿莲长得高高瘦瘦的。气质也不错。还有,她的儿子超级可爱。”杜七月的回忆不小心引起了冯佳期的关注。
“你说的,是一个叫小涛的男孩对不对?”
“这我就不清楚了。”杜七月笑了笑,“反正当时只有三岁大,古灵精怪的。我们散场后往外走,孩子大概是被他奶奶还是姥姥的牵着,在停车场那等他妈妈。人精似的,讲话像个小大人。所以我印象特别深。”
冯佳期觉得不太对劲儿。
她是亲眼见到过小涛的,那孩子目光呆滞,行为迟缓。口水滴滴答答。怎么看都不可能用古灵精怪来形容吧。
“你确定那是她儿子?”
杜七月不明白冯佳期为什么突然就认真了起来,但还是仔细地帮她回忆了一下,并坚定地点了点头:“我听到孩子叫妈妈的。还问妈妈今天累不累,回家讲故事之类的。”
不可能呀?冯佳期越来越迷糊了。
杨颂莲分明就跟自己说过——小涛是先天脑不发育不完全。
难道杜七月五年前看到的那个三岁小孩,跟自己前段时间看到的七八岁的男孩——不是同一个?
但是也太巧了吧,按年龄对照看,应该就是同一个啊。
“佳佳,你没事吧?”唐笙拽了拽冯佳期的衣袖。这会儿杜七月听到外面的车子叫,应该是她的邵先生来接她了。
“那,阿笙,冯小姐,我先走了。以后有什么事,保持联系吧。”
“嗯,七月姐慢走哈。”
告别了杜七月,唐笙拖着椅子蹭到冯佳期身边:“你还好吧?怎么突然提到你的那个什么朋友后,脸色这么奇怪?”
“我没事,”冯佳期拄着下巴,挑着杯子里剩下的咖啡泡沫,“阿笙,你说一个孩子,如果不是天生的脑残,还有什么可能会脑残?”
唐笙想了想:“父母教育的不好?那些熊孩子,总干一些脑残的事,大多都是爸妈疏于管教——”
“哎呦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我说的是脑部残疾,类似于智障那样的。”
唐笙又想了想:“那可就多了。发烧不及时送医院,烧坏了?意外车祸被撞了?或者爬高层掉下来摔的?门缝夹了驴踢了,怎么都可能。”
之后冯佳期没再多说什么,看着斜眼一点点偏西,她告别了唐笙,两人各自反方向而去。
短短的相聚,不过是朋友间吐槽发泄一下最近好的坏的各种情绪。
而每个人生活里的艰难繁琐,总还要自己去面对。
***
推门进家,一股浓重的饭菜香扑面而来。
“你回来了?”宋辞云围着围裙戴眼镜的样子实在太性感了,冯佳期觉得,要不是因为自己身上这万恶的大姨妈还没走,就该把他扑倒下饭才好。
“你怎么起来了?”
上午冯佳期陪着宋辞云去医院拆线,少不得又是一番皮开肉绽。宋辞云本是个对疼痛不敏感的人,但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撒娇叫痛的事他也是不吝惜。
最后把冯佳期的眼圈都逼红了。他才反过来安慰她,说自己没事。
于是一整个下午,冯佳期出去见朋友,便把宋辞云留在家里睡觉。
没想到这男人压根闲不住,醒了就张罗给她买菜做饭。弄得就好像一天没结婚,就一天怕她跑了似的宠着。
“我专门买了速食回来,你休息一会儿吧。”冯佳期把塑料袋放在餐桌上,走进厨房,双手环住宋辞云的腰,“医生说你还有点发烧呢,别累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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