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几分钟后,张大姐终于把这口气给缓过来了,爬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我的天呐!杀人了!”
工人们都也都不干活了,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此事,这个车间自建厂以来第一次这么热闹,跟过年似的。平时难得一见的各位中高层领导也纷至沓来,小小的车间此刻显得特别拥挤。
公司董事张经理只有40多岁却一身油腻感,个头不高,一脸横肉。
他看了看墙上的扳手,气的脸上的肉都在高频颤抖。
在本市,所有机械制造行业最忌讳出现机械事故。轻则停业整顿三个月,重则吊销营业执照,如果涉及到违法,作为第一法人的他可能还得坐牢。
万幸,没有出现伤人事故,张经理暗暗舒了一口气。
他指了指墙上的扳手,盯着阿犬叫骂道。
“你,扣除三个月的工资,回去给我深刻检讨”。
“扳手就给我留墙里警戒一个月,谁都不许拿”。
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唾沫星子,阿犬动也不敢动。今天发生的这一幕让本就脆弱的阿犬心里像翻江倒海一般的难受,面对所有人异样的目光,阿犬感觉自己站在这里的每一刻都是一种煎熬。
“所有人,明天放假一天,好好调整一下情绪,把安全守则给我抄一遍!”
张经理挥了挥手,工人们你一言我一语走出车间,最后只剩下阿犬一个人。
只有那个扳手安安静静的插在墙里。
怔怔的看了一眼墙上的这个差点要了人命扳手,就像一根针不断的刺向阿犬的胸膛,恐惧的情绪瞬间袭来,此刻的阿犬如同凌迟一般难受。
“真要在这里展示一个月吗?”
走出车间大门,阿犬发现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一个人颤颤巍巍的上了辆出租车。
她想拨通大姐的电话问候一下,却始终不敢按下通话键。
回到家,阿犬躺在床上阿犬再也忍不住了,压抑在心头的各种情绪瞬间暴发,抱着自己的双膝歇斯底里的崩溃大哭。
阿犬出身在一个偏远农村,家境也不好,她是村里唯一一个大学生。
大学毕业后,她带着全村人的骄傲来到这座大城市打工。
可能是因为出身原因,阿犬有点自卑,平时也很少和工友交流,工作两年一直都是独来独往。
长期的孤独感渐渐的她变的更加脆弱敏感,甚至,她感觉如果再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抑郁的。
而现在,“扳手事件”却成为让她崩溃一个导火索,仿佛刺穿她负面情绪的包装袋一样宣泄而出。她无法想象后天该怎么去面对领导,同事和工友大姐。她害怕看到他们互相耳语,会躲闪他们看向自己的目光,甚至不敢踏进工厂一步。
她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冷冰冰的扳手就会出现。
此刻她多想有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人,会抱住她,听她诉说;抚摸着她的头安慰她“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阿犬就这么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窗外依然是霓虹闪烁,人声鼎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