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竟似全无用处。
对于张世平苦口婆心的劝说,那些在马背上长大的鲜卑酋首们根本就不听。如今有了沙翰林领头,原本便桀骜不驯的一众鲜卑酋首愈加放肆嚣张。沙翰林甚至抽出了佩刀,嚷嚷着要冲出城去。
就在郭斌在给一众中原贸易队的商界精英们勾勒出一副美好蓝图的时候,交易行这边就出事了:张世平竟没有掌控住局面,一众鲜卑酋首在沙翰林的鼓动下冲出了交易行,招呼着手下的军兵想要冲出城去。
平心而论,张世平多年经商,往来于中原与塞外贩运马匹,见惯了鲜卑人的蛮横无礼,因此其应对的手段尚算老到。可是他毕竟只是一个商人,虽不似一般的中原商人般行事柔弱,可面对危急存亡关头的一头头择人而噬的“草原狼王”,此时的他表现得便颇束手无策。
没有办法,他只得飞速赶往衙门中,向郭斌报告消息。听到消息的郭斌已然结束了宴会,他面色不变,开口问道:“鲜卑叛军到了哪里了?”
张世平道:“回禀主公,他们正往仓库方向去了,想来是要带着货物离城!”
苏双道:“糟了,若是任由这些人离城,恐怕会径直往和连部中报讯。那我们费尽心机将骞曼扣留几天,不就是白费力气了吗?”
听到这里,张世平面色不变地道:“主公,是否便按照计划行事?”
苏双对郭斌道:“主公,城中的守军已然准备停当,四处城门均牢牢把守在我们手里。”郭斌点点头,道:“便是如此行事。除了守住四方城门,还要在各处的马道增派人手,牢牢守住,以防他们趁机夺城!”
所谓“马道”,指的是建于城台内侧的漫坡道,是骑马上城的通道。其主要功能是运送兵员、粮草和武器。塞外三城虽然规模不甚大,城墙也不甚高,可是其中的各种基础设施却是极为完备的,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而且城墙上的一干布置,防外不防内,若是给鲜卑人从马道爬上城墙,将城门给夺了去,那可真就是大乱子了。
不过这一切都在郭斌与戏志才算中,否则他又怎么会只将张世平派去劝说鲜卑人呢?若是将戏志才派过去,再辅以关张二人之勇武,为我所用不敢说,至少将这些桀骜不驯的鲜卑酋首稳住是不在话下的。
他所以明知如此还是要让张世平独自前往,为的便是引出骞曼伏在城中的内应。至于如何甄别,很简单,领头的,闹得最凶的自然便是了。
虽然是在城中,可这中心城市本就是作为贸易城兴建的,其街道极为宽阔。而城门处,为了避免出入城门时的拥挤,更是特意留下了一块极宽广的空地。在这空地上,挤满了携带刀兵的鲜卑护卫,而顺着街道蔓延开来的,则是几百辆满载着货物的马车。
当郭斌亲自率领手下七百部曲赶往中心城北大门的时候,形势已然一触即发了。若不是有城墙上手持大弓的兵丁的震慑,双方恐怕便已经动上手了。郭斌放眼望去,只见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家伙,兀自叽里呱啦地说着郭斌完全听不懂的鲜卑话,而就在他的身后,竟然有一名被控制住的汉家兵丁,被五花大绑地扔在地上。口中塞着一块破旧的动物毛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沙翰林的部下近千人都紧紧跟在他的身后,这名被控制住的汉家兵丁,是适才沙翰林亲自擒下来的。
这个沙翰林的部落人数虽不多,却很受大单于和连的看重,其原因便是此人的勇武。他自幼异于常人,五岁便可手搏成年山羊,九岁便独自杀了一头突入羊圈的草原狼,十五岁便带着十几个人将近百马贼杀退,他更是手刃十余人,浑身浴血。从此以后,他沙翰林凶悍的名声,便传遍了草原。
此时他手下近千人的身边竟无一辆装载物资的马车,想来是明知此时会有冲突,便没有携带太多的货物前来交换。又或者是交换的货物已然交给了离去的骞曼,好让他可以一身轻松地放手大干一场。将中心城中搅得天翻地覆,甚至直接把城门给夺了,方是最理想的。
看着城墙上拉开长弓的守卫,沙翰林竟然毫无惧色,他命令手下的军士也拉开骑弓,与汉军对峙,其本人却是频频回头,仿佛是在探看什么。
郭斌心中有数,恐怕这个沙翰林是在看鲜卑各部酋长来了多少,只有人够多,一旦冲破汉军的障碍,方可长久地将城门守住,甚至直接将这中心城给夺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