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的部落哪里有人敢于前来捋虎须?此次攻击来得蹊跷,虽声势不小,可造成的伤亡却甚是寥寥,故儿臣以为,此次仅为骚扰,当不得我军如临大敌。”
和连听了,点点头,道:“唔,有道理。那你认为,此次前来骚扰之人,能是哪个部落的呢?”
骞曼忙敛去洋溢在脸上的笑容,道:“我军此次南下攻略塞外三城,动静极大。临近三十余个部落,竟集合了近五万人,大军南下,消息自然是瞒不了人的。而汉人的塞外三城既是贸易城,各地商贾云集,消息流通自然是极迅速的。想来对于我大军南下的消息,他们已然晓得了。”
和连缓缓地道:“你是说,今日夜中这两次偷袭,便是塞外三城的那些汉人所为?”
骞曼忙道:“父汗英明,我五万大军分成三路南下,号十五万。旌旗蔽日,气魄滔天,试问草原上还有哪个部落竟如此不开眼,敢前来找麻烦?定然是汉人得知了我大军的消息,特意派兵前来阻滞我军的。”
和连满意地点点头,道:“不错,我儿这一番见识,果然很有长进。看来最近让你带人去汉人的城池做贸易,果然是长进了不少。”
得了夸奖,骞曼自然是满心高兴。
只听和连继续对他道:“那么你说说,这一次,我军该如何应对呢?”众将一看这架势,分明是借着此次机会,要考一考骞曼的学问了。当下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只静静地等着骞曼回答。
骞曼打小便混迹鲜卑上层,于勾心斗角那一套自然是熟极而流,对于和连的意思,他哪里有不知道的?当下收摄心神,斟酌了一下词句,方道:“以儿臣看来,既然汉人派兵来袭,我军自然要小心应对。父汗常常教育儿子,行军做事应当稳重为上,儿子以为应广撒斥候,五十里内要一概扫荡清空,不能给敌人丝毫机会。”
顿了顿,又说道:“明日里我军便到了升龙谷,升龙谷中地势虽不甚先要,可敌军若据高处而共,依然需颇费些手脚。故依儿子的意见,应当稳重行事。”
和连听了,不置可否,道:“哦?那依你之见,明日里应当如何稳重行事?”
骞曼道:“升龙谷长而窄,极易受到敌军打击。儿臣以为,应当先命人迅速占领两侧高地,然后命令大军分作三段,先令先锋军出谷,待其扼住谷口,留下后路大军守住入口处,众军主力方可缓缓通过。”
和连看了下首的一个汉人儒生打扮的人,微微点头,道:“秦先生,你以为如何?”
那秦先生捋着下颌稍稀疏的长须,以手中拿着的一卷《孙子兵法》拍了拍大腿,见帐中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方摇头晃脑地道:“大公子所言,深合兵法之道。微臣也认为,此次来袭之敌,必是塞外三城中的汉军。不过,至于如何应对,微臣这里却有一点小小的建议。还请大汗见纳。”
和连忙摆摆手,诚恳地道:“先生旷世大才,所说的必是好的。若有什么事情,千万不可有顾虑,但讲无妨!”
秦先生似乎很是享受如今受人瞩目尊崇的感觉,待沉吟了良久之后,将众人的胃口吊足了,方开口道:“兵法有云,所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故能示之不能,不能示之能。敌军如今既来骚扰,便说明我军之动向,他们已然确知。故,这一番骚扰,便有两个方面的原因。”
和连看着秦先生摇头晃脑、之乎者也,却是双眼放光,显然极吃这一套。身为鲜卑一族的大单于,自然要胸怀天下,而不避胡汉地任用贤人,自然能更好的体现出自己的胸襟气魄。这个秦先生在中原郁郁不得志,学问却是极好的,自从投效部中,帮助和连很是整顿了一番部中。不说别的,单单是这效仿中原的一套礼乐制度,便让和连很是尝到了一番上位者的畅快。因此,对于秦先生的意见,和连一直都极为重视。
当下,他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问道:“敢问先生,到底是何原因呢?”
秦先生心中对和连的态度极是满意,遂摇头晃脑地道:“依照微臣看来,第一,是想要使我军步步为营,以迟滞我军前进之步伐;第二,是想要拖垮我军,使得我军便是到了三外三城,亦是无力攻城。到时候锐气既失,想要攻克坚城,便是难上加难了。”
和连忙道:“先生所虑甚是,那依先生之见,我军应如何应对呢?”
秦先生道:“这两个原因,其实都暴露了一个问题,那便是塞外三城对于我军此次南下,准备不够,实力不足。既然他不想让我们尽快抵达,那我们反而应当加速行军,以期赶在他们准备停当之前发动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