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雪坐在窗边的软榻上,左手无力地搭着窗楞,黯淡的眸子不知望向何方,也许是苍穹上的浮云,或是庭院中如镜面般的一池水。
这几日,她一直心神不宁,不仅是明洲是否平安出了国境,似乎还有一种莫名的恐慌在心中不断弥漫,搅乱了她的心情。
会是什么呢?如此强烈的不安。
寂雪抬手揉了揉有些涨痛的额头,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致琴见主子一副很烦躁的模样,体贴的摒退了其他宫女内侍,沏上一杯雀舌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安安静静的站在殿门口。
敬贤宫的宫门微微开启一道小逢,暂时吸引了寂雪的注意,她看到一个内侍小跑着过来,致琴迎了上去。
内侍在致琴耳边说了几句,后者点点头,挥手让内侍先下去,快步走回到寂雪身边:“启禀娘娘,杭婕妤求见。”
寂雪秀丽细长的眉微蹙,问道:“姓杭的婕妤,我怎么没听说过?”
虽然平日里和后宫其他妃嫔鲜少有来往,但记性甚好的她还是无意识的记下了后宫众妃的姓氏和品级。
“好像是刚入宫没多久的,”致琴想了想,说:“娘娘,要请杭婕妤进来吗?”
寂雪扶着额头,说:“去和她说我身体不适,不想见客。”
“是,娘娘。”致琴躬身退下。
寂雪又望向半敞开的宫门,依稀可见一角随风飘扬的粉蓝色披帛。
致琴的声音隐约传来:“婕妤娘娘,不凑巧我们主子身体不舒服,刚好睡着了,您请回吧。”
“这样啊,那我就不打扰了,请代我向宸妃娘娘问安。”
杭婕妤的声音清湛好听,温柔有礼,给人一种贤良淑德的感觉。
寂雪苦笑,自己何时变得这么无聊了,去偷听婕妤和宫女的对话。
宫门合上,庭院内又恢复了安静,静得犹如时间停止了流逝,空气不再流动一般。
“唉——”寂雪幽幽的叹息一声,半躺着的身子慢慢的下滑,蜷缩在小小的软榻上,随后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的起伏宛若蝶翼般微颤,精致细腻的五官显得宁静祥和。
一直以来为了复国大计,她觉得好累,特别是联合奇樱国失败,她不得不重新考虑原本定下的计划,改走另一条路。
幸好如今已经有些眉目,细水长流,一点一滴的积攒力量,复国的梦想也不会太遥远了。天下又将陷入动乱,炽热的鲜血撒满战场,之后,恢复到一片清平中……
渐渐地,寂雪睡着了,但她的眉头仍蹙着,在本该宁静的梦乡,她也无法寻觅到一点安宁。
第二天,寂雪向凌卉交代完一些事务后,觉得心里实在烦躁,闷在这个偌大的宫殿里迟早要闷出病来,她决定带着致琴去御花园透透气。
刚出了敬贤宫不远,寂雪注意到一个身穿月白色袍子的人大步流星的走来,奇怪的是从这位苍海国位高权重的大巫大人身边走过的侍卫似乎没有看见似的,旁若无人的走过,在寂雪面前停了一下,恭声请安“宸妃娘娘”,而后队列整齐的离开。
寂雪用眼角稍稍瞟了一眼离去的侍卫,又望想正前方几丈开外的秋落,立刻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了。
秋落用了一种很高深的法术,只有她,也许还有致琴能看到他。
虽然大巫一直以诊脉、解梦的名义正大光明的来敬贤宫,但是毕竟男女有别,他们一个是外臣一个是妃子,加诸她“前朝公主”的尴尬身份,经常在一起难免会引起流言蜚语,若是引起昭帝怀疑那就功亏一篑了。
所以,她这些天需要告知秋落的事务皆由凌卉代为转达。守望之塔不像繁苕时期不可以随便上去,如今除非大巫有严令禁止,一般皇室贵族都可以上去一览秀丽山河或是向大巫请教术法问题。
秋落大步走过来,寂雪停下脚步假装和致琴说话。
“小心一个人,杭婕妤,切记切记。”他轻声说道。
寂雪心中觉得奇怪——一个入宫没有多少时日、素未谋面的女子为何要这般紧张的小心?难道又是嫉妒她得到昭帝独宠而有心陷害她吗?
寂雪无所谓的说了句“我知道了”,然后带着致琴继续向御花园走去。
秋落站在原地,眼中掠过极为担忧的神色。
主仆二人慢悠悠的来到御花园,此时园子里只有几个宫人在默默的修剪花草,不见一个主子的身影。寂雪环顾四周,选择了搭建在一片石山上的翼然亭。
致琴将食盒里的茶水糕点一一摆放在石桌上,便退到了假山下,让寂雪一个人待着。
寂雪凭栏远望,石山起伏连绵,种植的名贵花木郁郁葱葱,从远处看犹如一座真山。石山的一面临水,水面清澈如镜面。石山虽大却内空,有几处大小不等的洞壑,幽深清凉。而翼然亭乃是园中的制高点,园中旖旎景色一览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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