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儿子再画一副吧……”展陵月无故的生出一种犹豫,直觉告诉他,母亲不会喜欢这副画。或者说是一种警觉,总之,他说不出任何缘由。
只是,花悦容素白的手,已经触到了那副画。她抬眼看着展陵月,浅笑着摇头,眉间朱砂一点,娇艳而妩媚。随后,她拿起画动作缓慢而优雅的移入自己的视线。
素手瞬间握紧了画纸的边缘,画上的桃花开出了几缕波纹,依旧美丽。展陵月的视线触到她明显一震的身躯,却看不到她逐渐低垂着的脸上的表情,只见到她睫毛轻颤了一下,然后眼睛盯着画一眨也不眨。
“母亲?”他试探的喊着,不明白她这种反应到底代表着什么。画中的女人究竟与自己,与母亲都有着什么关系,他迫切的想知道。可是,若母亲不喜欢谈论这个话题,他也可以不再提,毕竟,目前为止,母亲才是他最亲的亲人!
“宫主……”心姨在一旁愕然着开口,她不懂宫主为何是这般反应。画中的女人,是宫主憎恨得几欲发狂的面孔,从前每次见得都会勃然大怒,失去理智。花宫里有些长相酷似画中女人的,通通被罚去了最低等的妓院。
可,这次为何如此平静?心姨不解。当目光掠过宫主身旁满脸关切之色的少爷时,她似乎又有些明白了。
“阿月”,花悦容突然抬头,幽暗的眼眸蛊惑世人,嘴唇亲抿着勾起一抹妖娆。这种女人最是诱惑,也最危险。她张了张红艳的唇,柔声问,“你觉得娘和这个女人,谁更好看?”她拼命展露出自己最美的一面,只是为了不输给那画中之人。
她不会认输,也从不认为自己输了。输的是那个女人。连命都没有了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赢?!
“自然是母亲更好看,母亲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子!”展陵月没有丝毫犹豫,即使画中的人和母亲相比起来,各有千秋,难分高低。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立场不同,得出的结论也就不尽相同。
花悦容却只是愣了半晌,然后嘲讽似的笑了笑,“我这是在做什么?跟一个死人有什么好比的?”
心姨呼的吐出一口气,刚才在等待宫主有所反应的过程中,她竟然不敢呼吸。可是,才刚要放下来的心又瞬间吊起。
“母亲,这女人是谁?”犹疑着,展陵月还是开口问。
而这一问,仿若醍醐灌顶,让花悦容瞬间的清醒过来。她突然明白画中的女子不是那个女人。
可阿月不该还记得她,唯一的解释是两人再次见过面。
“她,是我们的仇人”,花悦容的脸阴沉下来,眼眸里是沉沉的杀机,“阿月,她和她的一家人,都是是我们母子不共戴天的仇人!”怨毒的口吻,她几乎是磨着牙,一字一句的说着。“你要记着,若是再见到她,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画,一瞬间裂成了数片,画中的女子,以及美丽的桃花,分裂成无数的蝴蝶,翩飞。
“宫主……”心姨在一旁小声喃喃,“这又是何必,何必又重复过往,这样谁都不好过……”
每当事件的结局不如人意,人们总是会想再来一次。再一次我定然不会这样选择,再一次我会做得更好。即便是时间不能倒流,可再一次还是可能出现。
再一次的时候,却早已忘记了该如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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