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妨,今夜甚冷,本帝子正需要暖暖。”他笑看着巫苓的窘迫,再度执起她的手,覆于琴上,忽视那烫人的热度。
巫苓扬起眸看着他,眼中满是迷蒙,他究竟对自己是什么心境?而她究竟应该当自己是七公主,还是被送进他府中的侍妾?
是了,她无名无分,即使侍妾亦算不得,但是她的任务就是留在他身边,所以无论他有什么要求,她都会照办。
朔看着她有些苍然的神色,不明所以,亦不知道她此时心中想的是什么,以为是她并不爱学琴,转而坐于她身侧,改了话题。
“你看那棵树。”他指着远处的一棵小树。
巫苓顺着他指着的方向望去,是一棵长得甚是茂密的大树,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枝叶修剪的干干净净,形状也近乎完美,叶子随着微风吹过而簌簌的响着。
“这是一棵名贵的紫檀,长得甚慢,是我母妃在我出生那年命人种下的,而今已有十九年。”他缓慢的介绍着,
十九年了吗?那岂不是与他一起成长的一棵树?
巫苓看着朔,她不知道这棵树在他心中是个什么地位,但却知道,他一定有许多与这棵树难舍难分的故事。
“听母妃说我是早产,所以生来体质便差,后得一高人点拨,寻一小树结了兄弟,借了这木气才变得康健。虽说真假未可知,但这的确算得我第一个结拜兄弟,还是非人类,所以束发礼过了之后,才选在这建了宅院。”朔轻笑,看着那棵树的眼光,也是溢满了温柔的情绪。
巫苓也扯起嘴角跟着笑,与小树结拜,还是第一次听说,听起来好奇怪,但也好有趣。
朔的义兄呢……若是这树也有灵性,一定会很幸福吧?
“对嘛,多笑笑,比冷着一张脸好看。”朔伸手抚了抚她的唇角,眼中满是爱怜的神色。
粉色的,看起来,如此的稚嫩,与这一身的红艳截然不搭,却不知为何,总是让人看着这唇,有一种想要保护她的感觉。
巫苓不知道朔为什么总对着自己做这些小动作,但是每当他触碰到自己的时候,总是会觉得心跳的飞快,想要逃走。
若说是想要逃走,以她的速度肯定早闪的没了人影儿,可是,就是心中想着逃,脚下却生了根儿似得扎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不排斥他的触碰。
每当他碰触她的时候,她总是觉得心脏跳得好快,继而连呼吸都快凝滞了。
而且……那种感觉,好像曾经经历过,那么的紧张又快乐,就连他的手覆在自己手上的冰凉感觉,也觉得如此熟悉。
想到这,巫苓抬眼看了一下朔。
那双鸳鸯眸,此刻也正瞧着自己,灼灼的眼光,看起来,依旧是那样熟悉。
究竟是什么时候有过这种感觉……
一双纯黑色的漾着金色流光的温柔眸子从巫苓脑中一闪而逝,他的目光,与朔的几乎重合,唯一不同的,便是那只银眸。
“还……还是学琴吧。”巫苓又觉窘迫,晃开眼,主动抚上了琴,手腕吊起,学着朔的样子拨动着那些纤细的琴弦,可是力道控制的不好,勾勒出一个个诡异的重音阶。
朔看着她像个小娃儿一般拨弄着琴弦,叹道:“指尖要轻,不可太过用力,不然会断的。”
话音刚落,巫苓只觉得手下一紧,琴弦登时便蹦了一根,‘铮’的一声,断成两节。
巫苓再次攥了拳头,心头一紧,前不久才想着不要犯错误,这下便弄断了朔的琴弦,不知他会不会生气?
他能那么轻易的说出将人逐出府去的话语……不知道会不会对自己……
朔见巫苓突然紧张起来,忽然发现,其实她是个很胆小的姑娘,只是弄断了琴弦便吓得握紧了拳头,可他却不知道,巫苓根本不是被琴弦吓到了,而是被自己心中的思想缠绕的结困住了。
巫苓紧张的要死,朔倒是玩心渐起,板着一张脸,故作凶恶的看着巫苓,想要听听她是否会说出一些女儿家的柔媚话语祈求安慰。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朔发现自己错了。
巫苓根本没说话,只是一脸紧张的看着她自己的脚,仿佛她的脚随时会跑掉一样。
但是她虽然低着头不说话,这副模样,却更加让朔激起了想要逗逗她的情绪。
于是朔也不说话,二人皆不动声色,一个紧张到一动不动,一个板的脸都快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