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还未等朔召集御医,巫苓便允自醒来了。
当巫苓醒来的时候,已经正是深夜,朔还在朝务殿批改奏折,尚未回来,长乐宫内只有几个值夜的宫人。
诗蓝是第一个发现巫苓醒来的,欢天喜地的去给巫苓弄了饭菜,生怕她久睡未食会饿。
可醒来之后的巫苓却一言不发呆坐了许久,就连诗蓝端来的饭菜也只是简单的吃了一口,吃完问了诗蓝最近的事情之后,便起身去了朝务殿。
其实她醒了之后心中思虑着师父所说之事,顺便回忆了一下失忆这三个月之间所发生的事情。
因为这三个月她的双眸都被封着,所以只能依靠声音记忆来回忆。
记忆最清晰地便是风崖的声音,那狰狞的提醒,依旧历历在目。
还有漠尘与陌影的声音记忆也很深刻,事件在心中导了一个来回后,她突然笑了笑。
溪怀孕了,那么孩子气的溪,也要生孩子了。
当时她什么也不记得,那种欣喜也只是替她欣喜而已,而现在她记起一切,便全然是另一种感受了,几乎喜不自胜。
之后在捋清了思路之后,巫苓再次问了诗蓝现在具体的时日,便知晓,已经到了师父所说的三个月之期。
再一问,果然,雪国已然攻陷了云国北方边境的几座小城,朝中的众臣皆嚷着让巫苓带兵出征。
由于她还在沉睡之中,帝君并未应允。
带兵么?
——三个月后,云国还将有一场大战,能否化解,全都靠你。
既然靠她的话,出征,也未尝是一种解决的方法不是么?
朝务殿,烛火摇曳,朔依旧埋头在那堆积如山般的奏章之中。
北方战事起,故而这奏折也越发的多了起来,整日整夜的批改这些个汇报边疆战况的奏折,几乎让他崩溃。
他派遣了一个年轻有为的新将军去平乱,却奈何雪国兵强马壮,依旧是节节败退,城池又失守了一座,雪国可谓是势如破竹。
“唉……”朔叹了口气,揉了揉疲惫至极的颈子,却在抬头的一瞬间,瞧见自己面前站了一抹红影。
本以为是错觉,可他定睛一看,当真是巫苓!她不知何时进来的,一直默默的站在那,一言不发,好似她根本不在。
烛火映衬着她的红艳,显得形单影只,那么小小的身子,竟是这般安静的让人心疼……
其实当他看到巫苓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几乎喜不自胜的想要站起身将她揽进怀中,然而却在听到了她的话之后,心中一沉,情绪霎时从欢愉变成了阴郁。
“你说什么?”
朔坐在盘龙椅上,听到她的要求之后,右手紧捏着手中的朱砂笔,几乎攥碎,刚想站起来的身子,硬生生的坐了回去。
“我说,我要带兵去平雪国之战。”巫苓淡淡的重复了一句。
“谁和你说的这些事?”
朔看着她,目光中透着疑惑,心中想是哪个不懂事的在嚼舌根,在她刚刚睡醒便和她说这些!
巫苓却未曾回答,只是轻轻的屈膝跪下,朗声答道:“望帝君成全。”
“不行。”朔想也未想便如此回答,心中厌恶她的疏离。
分明在她这次沉睡之前还是那般的小鸟依人,全然的信任他,怎么这睡醒了之后,就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这般的疏远,像极了君臣……
“此事皆因巫苓而起,故还请帝君允准。”
巫苓默默的回答着。
朔未曾说话,心中愤愤不已。
朔不答话,她就一直默默的垂手而立,静静的等着他回答。
静默许久,终于还是朔先开了头。
“你的双眸可曾好了?”
那双眸,望着他,清冷如星,也让他觉得深邃的冷。
她此番态度骤然转变,是否也因为先前所发生之事?那么先前究竟发生了何事?竟然让她变得如此冰冷?
“多谢帝君关怀,已然大好。”
巫苓淡漠疏离的态度甚至让朔有些坐立难安,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突然变成这样……
且她自从出现都一直唤他为帝君,没有称他的本名。
又是长久的静默,这一次是巫苓先开的口。
“雪国之事,本应巫苓而起,现由巫苓来亲自解决,没什么不好,故而请帝君答允此事。”
“由一个女子带兵成何体统?”
既然她用这种方式来逼迫他,那么他就只能也用这种方式来回敬她了。
“女子带兵又如何?巫苓并不是第一次征战,望帝君放心,且帝君也知晓,巫苓定会大战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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