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小姐最小,身边没有可心的人,最是容易拿捏,二来她总有一天还是要出嫁的,到时候拿捏得好了,自己跟着陪嫁过去,还不是半个主子似的过着?
江嬷嬷想到这些就喜上眉梢,道:“七小姐要是不嫌弃,老奴愿意跟在七小姐身边伺候。”
杜汀兰话锋一转:“嬷嬷说笑了,以我今日之况,尚且自身难保,何来挑人伺候一说?再者,嬷嬷也知道,我在府里,并无说话权利。”
江嬷嬷一愣,弄不清杜汀兰是何意?这样转来转去,她是无法理会了,少不得顺着杜汀兰的话问下去:“恕老奴愚笨,不明白七小姐的意思。”
杜汀兰只侧耳一笑,不说话。
江嬷嬷看了,更加发杵。都说小孩子更容易哄骗,所以她才会费劲心思在七小姐跟前露个脸,以求博得她的眼缘,不惜为此出卖往日还算相处不错的邢嬷嬷。江嬷嬷实则是预备孤注一掷的,但眼下杜汀兰的话一下就堵死了她的后路。江嬷嬷呆了一呆,见杜汀兰正望着她笑,方明白过来,表态道:“老奴赤胆忠心,日月可鉴。”
杜汀兰就此问道:“嬷嬷过虑了,不过,以我如今的状况,未来的路上还有许多艰难险阻,嬷嬷还是想好了,再来与我说罢。”
想她不过是一个孩子,涉世未深,总以为童年已经够惨,上苍该是慈悲为怀,让她苦尽甘来了,直到回到杜府,一桩桩一件件地事情接二连三地来,杜汀兰纵是再单纯无害,也是明白了一些。她刚开始并不确信,直到此番,方明白一二。所谓宅院,哪里又有几分真情?所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直让你无从分辨。
抓住邢嬷嬷是个意外,那晚她多用了些甜食,晚上睡不着,就出来走走,没想到看到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往偏殿那边走,那时杜汀兰并不在意,直到次日她发现邢嬷嬷常戴的那支钗不在发髻,杜汀兰不过随口问了几句,邢嬷嬷便满脸惊慌,接着没过几日,观音庙忽然传出有香客得了怪病的消息,杜汀兰前后一联想,便知道了。偏殿还有什么重要的?无非就是那一口供全寺人饮用的水了。
她原本不相信这是真的,后来为了确信,找了绿影跟踪邢嬷嬷,绿影跟了几日,回来说亲眼看到邢嬷嬷将信鸽送飞。之后正好遇到江嬷嬷来,杜汀兰便使出这欲擒故纵之计,将邢嬷嬷抓了个结实。
她不知道是何人要害她,还是,另有目的?
但经历过善变的邢嬷嬷,杜汀兰是再也难以轻易相信了旁人去,何况江嬷嬷此人,她知之甚少,只怕说不定也是笑里藏刀之人。
江嬷嬷终于明白杜汀兰言下之意,心念流转之间,江嬷嬷举棋不定,一身的汗水也不知是湿了几回衣裳,最后,江嬷嬷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一咬牙,道:“七小姐若是还不肯相信老奴,老奴愿意告诉七小姐一些事。小姐听完,再来决断不迟。”
说着附耳至杜汀兰身边,后者听完,嘴角扬起清澈笑容,站起来拍了拍衣裙,道:“既如此,嬷嬷便跟我来吧。”
说着,朝邢嬷嬷那顶轿子走去。
江嬷嬷大喜过望,下一步就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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