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仁举交给他的东西递给寨执:“已经拿到了,这就是进甲厝堡的路线图,我看过了,与我前些天和刑仁举所走的一模一样,没有错,所以,没有必要再追他了,他肯定会去东北。”
寨执拿过那张图,仔细看着,寨虎在一旁道:“多亏了他对你的信任,否则我们也不会轻松拿到这张图。”
“轻松?”龙国舟皱眉,“死了一百多人,寨老也死了,你还说这轻松!?如果不是因为你们的懦弱,我们会被那些人要挟吗?倒头来,我们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
寨执将图收好,淡淡道:“身为寨老,就要随时准备着为寨子牺牲,你也应该清楚这一点,寨老是心甘情愿的,只有这样,我们才不会被灭族,试想一下,如果我们不答应,那些人会随时随地对我们下巫神愤怒之毒,到时候我们整个寨子都完蛋了。”
龙国舟摇头:“巫神愤怒原本是寨子里面发现的毒,谁知道倒头来却变成了毁灭寨子的元凶。”
随后的三天内,寨子中为寨老举行了盛大的葬礼,燃烧的火把和篝火也持续燃烧了三天,直到寨老下葬。而刑仁举也站在山顶的峭壁边缘,看着寨子中的这一系列仪式,他知道,自己从身负重任藏匿奇门线索的那天开始,每一个人都信不过了,但可悲的是,他又必须去试图相信那些自己寻求帮助的人。
四天后的清晨,当龙国舟带着寨虎以及其他两个一直蒙面,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幕后主使离开寨子,来到悬崖边上的时候,远远看着的刑仁举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国舟,对不起。”
说完之后,刑仁举转身离开,踏上了去关外东北的路。
……
几十年后的无名苗寨,已经变成了一座无人寨。当刑术从山坡下牵着贺晨雪的手爬上,看到寨子大门前的那个图腾柱的时,也看到早已等待在那的阎刚。
阎刚起身,上前帮助他们拿着背包,同时问萨木川:“萨木川,这个地方你来过吗?”
萨木川摇头:“没有,我没有去过新苗人的禁地,怎么可能会来这个地方?但在湘西,这种荒废了几十年甚至百年的苗寨有不少,大多数都在深山之中,规矩也与外面的一些苗寨不大一样,不过依然要小心。”
满头是汗的谭通解开外套的衣扣:“喂,木川,苗族人是不是人人都会下蛊呀?”
“怎么可能呀。”萨木川忍不住都笑了,“如果苗族人都会用蛊毒,而蛊毒又像传说中那么神奇的话,当年苗族起义还会失败吗?根本就不会,反而还会轻松取胜。”
刑术坐下来,看着那图腾柱,图腾柱上面的纹路已经不清晰了,看样子被火烧过,确切的说,像是被雷劈过,寨门也歪倒在一侧,四周都是杂草丛生,不时会看到一两只叫不上名来的鸟飞过,远远离在破烂的栅栏上看着他们。
刑术问:“阎王,小白呢?凡孟他们是进寨子里了吗?”
阎刚点头:“小白跟进去了,与他们保持了一段距离,但他们也知道小白的存在,看样子要去甲厝堡,也许必须经过这个寨子。”
萨木川此时仰头指着寨子后面的大山道:“不大太可能吧?那座山要翻上去,以我们现在的装备来说,根本不可能,看着没什么,真要爬上去,至少需要两到三天,而且还是不出任何意外的前提下,相信我,湘西的山没有那么容易被征服的。”
谭通一脸难色:“那我们到底是进寨子,还是不进?”
“进,有些事情我必须得当面问清楚凡孟。”刑术说着,起身朝着寨子中率先走去。
众人紧随刑术身后进了苗寨,进寨之后发现里面的野草已经长得有半人那么高,还能看到有些牛羊的骸骨就躺在一侧,只是没有看到半个人的骸骨。阎刚推开路过的一座石屋的门,刚推开,门就应声倒塌,他扫了一眼屋内,随后出来道:“屋内的东西都没有被带走,座椅板凳,锅碗瓢盆都在,桌子上还摆着一些早就干得不成样的食物,看样子,当初这里的苗民应该是遭遇到了什么事情,但并没有慌乱,而是有序地离开了。”
谭通也进了前面一间石屋看了一眼,出来后道:“看样子真是,柜子里面的东西都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走得并不慌乱,为什么要走呢?”
谭通说着看着萨木川,萨木川环视周围一圈道:“我以前倒是听师父说起过,他也是听他的师祖说起的,说几十年前,在湘西深山中有好几座苗寨,在一夜之间,人畜全部消失了,其他苗寨也派人去调查过,但是没有任何结果,没有找人任何人的尸体,就好像是一夜之间,人都蒸发了一样。”
萨木川的这番话,加上他的语气,让旁边的众人都停下来看着他,谭通上下抚摸着自己的胳膊,低声问:“喂,刚进来你就吓唬我们?”
萨木川一本正经地回答:“我没吓唬你们,是真的。”
萨木川刚说完,一只巨大的耗子从草丛中钻过去,谭通吓得跳了起来,就差点没保住萨木川了,阎刚摸出匕首,抬手抛出,将那只耗子钉死在了一侧的门板之上,随后走过去,拔出匕首,用脚踩了踩那耗子道:“这里的耗子都比平常的看起来大一号。”
贺晨雪有些害怕了,因为当大家都不说话的时候,这座苗寨一片死寂,只有时不时刮过的风吹拂着半人高的野草发出“沙沙”声,不注意听还以为草丛中有人窃窃私语。
“害怕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一侧的石屋顶端传来,众人转身一看,看到元震八背着手,带着一脸嘲笑站在那,“萨木川说的是真的,几十年前的确有好几座苗寨中的人在一夜之间人间蒸发,这里就是其中一座,但我知道他们是怎么消失的。”
说着,元震八从身处的石屋顶端跳到了另外一端,停下来后一字字道:“萨木川,你是苗族人,你应该听过‘巫神的愤怒’吧?”
萨木川皱眉,其他人都看着他,随后他点了点头。
元震八又从石屋顶端跳下来:“对,这里的人都是被‘巫神的愤怒’杀死的,所有的人,包括那些没有被‘巫神的愤怒’侵害的人,也间接性被害死了。”
紧挨着萨木川的谭通立即问:“喂,什么叫‘无神的愤怒’,是法术还是蛊毒?”
萨木川只是摇头,元震八笑了笑,朝着寨子外走去:“让他给你们解释吧,我去巡视下周围,看看这里是不是安全,今晚我们得在这里过夜了。”
元震八走远之后,刑术问:“萨木川,什么叫‘巫神的愤怒’?”
萨木川叹气道:“实际上是一种蘑菇,按照现在的说法来说,那种蘑菇应该算是一种兴奋剂,致幻剂,但这种东西剂量小还无所谓,劲头过了也就过了,但一旦剂量稍微大一点点,人就会发狂,攻击周围可以看到的一切东西,先用工具,工具坏了就用四肢,还会用牙咬。”
谭通倒吸一口冷气:“这不就是僵尸吗?”
“别胡说,哪儿来那么多僵尸。”刑术看着萨木川,“那你师父有没有说过,这个寨子出事是不是与‘巫神的愤怒’有关?”
萨木川摇头:“说倒是没说过,但‘巫神的愤怒’这种蘑菇一旦在寨子周围出现,寨子内的人都会全部出动,去铲除这种东西,就连生长这种蘑菇的周边的一切东西都得焚毁,因为不管是谁,一旦误食了‘巫神的愤怒’,就算被抓住被绑住,最终的结果也是自残导致死亡。”
阎刚道:“也就是说,中毒者没有办法攻击其他活物的前提下,就会攻击自己,总之就是完全失去心智理智?”
萨木川道:“对,其实解放初期,出现过一件类似的事情,但至今都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中了‘巫神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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