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冬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淮波请客吃饭,孟雨繁居然会去?这……不太正常啊。
如果他没搞错的话,于淮波是杨笑的前男友,而孟雨繁是杨笑的现男友。
情敌相见,怎么可能安安静静坐下来吃饭?
明明应该斗个鱼死网破啊。
……
烤串店里,热气腾腾。
小东门美食街上的餐厅太多了,烤串店刚刚开业,没什么人气,店老板原本还在犯愁,没想到刚过六点,突然哗啦啦进来一大帮男学生!
他们一个个人高马大,身高全部在两米上下,双腿分开坐在塑料凳上,摇摇晃晃,店老板都怕他们把凳子压塌。
店老板听到他们聊天,知道这群年轻人都是华城大学篮球队的——篮球运动员好啊!看这身高!看这体重!一个人至少要吃三斤肉吧?
店老板心底的算盘打得啪啪响,他赶忙拿着几本菜单递了过去,殷勤地问他们点什么。
只见几个大男孩推推让让,最终把菜单推给了坐在主位的男人——店老板这才发现,原来这还有个人呢!
其实于淮波一米八的身高不算矮,可和这群高海拔的男孩站在一起,他完全被他们淹没了,根本没人会注意到他的存在。
于淮波接过油腻的菜单,有些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捏住左右翻看了一下,赶快随便点了些凉菜、肉串什么的。
他问这群学生:“我记得大家都成年了吧?光吃串儿多无聊,来箱啤酒吧?”
刘方舟赶快阻拦:“不用了,我们明天下午还有比赛,喝酒会误事的。”
于淮波一脸遗憾,觉得这大款还没有装够。他想了想,又叫来老板,用一种男人才懂的下流语气说:“老板,这群学生可都是运动员,明天要上赛场的!有没有……啊↑,你懂得,补身体的,给大家来点!”
老板也跟着露出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笑容:“有的,有的,新进的鞭、宝都有,都是新鲜的,没冻过的,来几个?”
有刚入学的新生一脸茫然,傻傻问:“什么是‘鞭’‘宝’啊?”
懂行的师兄赶忙拉住他,小声给他解释。
原来,鞭和宝指的都是雄性动物身上的生/殖器官,据说吃了大补,可以让男人“雄风大振”,但很少有烧烤店会把这种东西写进菜单。大家平常来烧烤店,吃个烤韭菜都会被人揶揄,更别提吃这种东西了。
于淮波看着这群小男孩生涩的模样,以一种过来人的语气问:“你们说,咱这么多人,来几份比较好?”
一桌子都是男的,这时候如果说不吃,会让其他人瞧不起,所以桌上的男孩们都举手说要来一份。
唯有孟雨繁,直接拒绝:“不用点我那份,我不吃。”
于淮波以为他是不敢吃:“孟同学,你是不是没吃过,不敢吃啊?我跟你讲,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鞭宝虽然有些膻味,但对咱们男人可是大补!吃了……”他露出了一个自认风流潇洒的笑容,“……壮阳。”
“那我更不用吃了。”孟雨繁淡定回答,“我不用壮,就很阳了。”他看向于淮波,恭谦礼让地说,“于老师既然这么喜欢吃,那我的那份让给你吧。”
于淮波:“……”
于淮波劈腿太多,最直接的后果就是肾亏,平常没少吃这种东西。他被孟雨繁直戳痛处,脸色当即就不好了。
可他偏偏要端着架子,不能变脸——否则他的学生考评怎么办?
“孟雨繁你真爱开玩笑。”他尴尬得呵呵笑,“吃菜、吃菜。”
他们十三个人坐在长桌旁吃晚餐,怎么想怎么不吉利。于淮波心里忽然打起了鼓,总觉得这是一种坏预兆。
但左思右想,他也找不到这预兆是从何而来。
恰在此时,老板上了一壶酒,是为了感谢他们这单大生意,特别赠送的。
这酒是老板自己酿的,入口甘甜,后劲儿却大。于淮波找不到人和他一起喝,只能自斟自饮。他一口肉、一口酒,没过一会儿就喝得满脸通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于淮波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说要去上厕所。
老板赶快说:“不好意思啊,我们新店开张,厕所还没装修好,得麻烦您去外面的公共厕所上。”
“公共厕所?”
“就从后门出去左拐,五十米就到。”
于淮波点点头,一个人走出了餐厅。其他学生继续吃喝,没人注意到,就在于淮波走后,孟雨繁也跟在他身后,悄悄走了出去。
……
后门的小路上,没有一个人影,仅有墙壁上悬挂的一支电灯泡,照亮了小巷。
离着公共厕所很远,那股难闻的味道就飘荡了出来。于淮波厌恶地皱起眉头,摇摇晃晃地走向了公共厕所。
他喝了不少,虽然还不到酩酊大醉的程度,但脑子已经转得很慢了。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公厕走去,完全不知道身后还有一个人在尾随。
孟雨繁守在拐角处,蹲下身子,尽量把自己缩成一团。
不过他实在是太大只了,即使他蹲下来,也是非常明显的一大团阴影。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只麻袋,这是他提前藏在这里的。他提议来这家烧烤店吃饭,就是因为这家店新开张,厕所在室外,方便他下手!他早就已经计划好了,等到于淮波上完厕所一出来,他就把麻袋套到他脑袋上!然后立刻抱以老拳,把他打得满地乱爬!
只要再过一会儿,他就可以替笑笑姐报仇了!
他会让这个劈腿成性的人渣,得到永生难忘的教训!
他越想越开心,他赶快捂住嘴,把笑声藏在了手心里。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自他身后伸出一只小手,重重推在了他的肩膀上!
孟雨繁大惊,他立刻一跃而起,转身向后。他双手握拳护在胸口,满脸警惕地看向那个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人——
“——笑笑姐,你怎么在这里?”孟雨繁没想到,站在他身后的人,居然是杨笑!
女孩从头到脚包着一件黑色羽绒服,头发没梳、妆也没画,一看就是临时从家里赶出来的。而她的额头还贴着一张退热贴,嘴唇干涸,脸色赤红,明显还未退烧。
借着头顶昏暗的灯光,她的视线准确无误地落到了孟雨繁手中的麻袋上,眉头紧紧锁住。
男孩下意识地背过手,把麻袋藏在了自己身后。
“孟雨繁,你疯了?”杨笑瞪圆了眼睛,气到想飚脏话,她声音沙哑,质问道,“你躲在这儿想干嘛?难道你打算给于淮波套上麻袋,打他一顿吗?”
“我……”孟雨繁被噎住了,就像是犯错的小朋友一样下意识否认错误,“我只是,我只是……等等,你知道于淮波在我们学校?”
“……”杨笑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自然,最终还是决定说实话,“我那天去你们学校接你时,遇到了徐冬。徐冬告诉我,于淮波对咱们俩的关系有所怀疑,他是有意接触你的。”
而这次,也是有徐冬通风报信,杨笑才能及时赶过来的。
孟雨繁不傻,他立刻明白过来:“所以,你才会亲自教我英语?就是为了不让我再和他接触?”
“没错。”因为生病,杨笑的声音干涩沙哑;因为生病,杨笑比任何时候都要冲动,她干脆把自己的心思摊开,□□/裸地摆在他面前,“你不了解他,他就是个深陷自己世界的直男癌精神病!我不想让他影响我现在的生活,更不想让他影响你!所以我决定把你和他隔开,我是想保护你。”
一个身材娇小窈窕的女孩,说要“保护”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这听上去有些可笑,但在杨笑心里,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是她雇佣了孟雨繁,是她把孟雨繁拉进了自己的世界,是她让于淮波这个精神病垃圾缠上了他们的生活……所以她有责任、有义务,去“保护”孟雨繁。
她愿意挡在他面前,用自己的方法去隔开危险。
她抬头望着他,苍白且干裂的嘴唇翕动着,重复说着那一句:“我想保护你。”
“……杨笑,可我也想保护你啊!”
这是孟雨繁第一次叫杨笑的全名。
他眼神急切,路灯下,他的身影拖得极长,他就像是这世间最强壮的巨人,足以为杨笑遮风避雨,撑起天地。
“杨笑,请你别再把我当成‘男孩’了。我是个男人,我想用男人的方式解决问题——我要揍他,揍到他真心实意的对你道歉,揍到他不敢再接近你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卡到掉头发。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