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她们会成为知己……
“镇安王府现在怎样了?”太夫人的声音已恢复了沉稳镇定。
董妈妈目露茫然:“不知道。夫人正在和小梁公公说话呢。”
太夫人望着散落在地砖上的碎瓷片,沉声道:“小心孩子们扎了脚,温蕙,穆清,你们都先下去吧!”
王温蕙和沈穆清都面色如常地给太夫人请了安,王温蕙带着三个孩子,沈穆清带着梁幼惠,各回了各的院子。
沈穆清再次去了梁季敏的书房。
应门的是十色。
听到动静的梁季敏已迎了上来。
他笑如春风:“今天回来的这么早?”
沈穆清站在门槛前,看着梁季敏身后画案上铺着的一张张写满小楷的宣纸,道:“我刚从太夫人那里回来,董妈妈说,宫里的梁公公派人来报信,爹升了宣同总兵。”说完,她细细地观察着梁季敏脸上的表情。
“怎么会这样?”在短暂的惊愕后,梁季敏一把拽住了沈穆清的手,“你还听到了些什么?”
他力道之大,让沈穆清微微的有些吃痛。
可这样的痛,却让沈穆清安下心来。
至少,梁季敏是不知道内幕的。至少,对梁季敏来说,他们的婚姻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
她把董妈妈的话对梁季敏重复了一遍。
梁季敏脸上立刻出现了忿然之色,“镇安王乃国之栋梁,我朝之脊梁,怎么能用这种莫须有的罪名……”说到这里,他突然紧紧地闭上了嘴,转身回到屋子里如蝼蚁般烦躁地转起圈来。
看到这样的梁季敏,沈穆清心中一软。
出身是无法选择的。如果梁季敏不是出身于这样的家庭,他也不会事事忍让,处处小心了。说到底,他还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有热血的一面……
“相公,”沈穆清犹豫着开了口,“你要不要去娘那里看看,小梁公公应该还没有走……”
梁季敏突然停下了脚步,望着沈穆清的目光中闪烁着迟疑。
半晌,他有些颓然地坐在了身边的太师椅上。
“穆清,你和幼惠回屋玩去吧!”他的神色有些疲惫,“宣同离这里有十几天的路程,该发生的,早就发生了……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沈穆清很理解他的心情,轻轻应了一声“是”,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离开时还帮他掩了房门。
可就在她前脚刚迈进正屋的门槛,就听到十色吩咐门外的小厮:“叫外院的备车,三少爷要出去。”
* * * * * *
顺康十九年的春节,注定是个不平常的春节。
先有镇安王的死,后有王公公的下狱,紧接着是太后亲往镇安王府探望重病的老王妃,下旨将袁晟的十一岁的女儿封为贤妃纳入掖庭,镇安王爵位由袁晟的弟弟平阳侯袁昊继承,袁晟按照皇叔的品级给予厚葬,全国哀丧三个月……
外面的这些风风雨雨自然也影响了沈穆清的生活。
首先是梁渊的升迁不能大肆操办,其次是亲戚间的走动变得简单起来。
初二,王温蕙、梁幼惠和孩子都被太夫人留了下来,说:“……你公公升迁,家里有客人,大房留下来帮着点……孩子们也别去,两对小夫妻,一个怀着身孕,一个不懂事,带着他们我还真不放心。幼惠也留下,帮着看照几个侄儿。”
梁幼惠嘟着嘴,沈穆清很是不忍,但一想到她的病,也不敢出头说话。
梁季敏、梁叔信骑马,蒋双瑞、沈穆清乘着暖轿,一起去给外公德庆侯冯颉拜年。
不知道是过年的原因来是其他的原因,冯家的门庭有些冷落,看见他们,早在门房等侯的大总管立刻点头哈腰迎了上来,亲自带她们去了冯颉那里。
冯颉今年春天过的七十四岁的寿诞。他正老大不高兴地躺在床上不肯起来,嚷着要梁季敏的舅舅们找了唱评弹说书的人来给他唱堂会:“不咸不淡的,这都过的是个什么年……”
冯府大少奶奶王氏非常尴尬地拉了蒋双瑞和沈穆清到内院的花厅奉茶,留下梁叔信兄弟俩陪着冯颉说话。
“侯爷一辈子就这点爱好,可这是国丧期间,又在这草木皆兵的时候,谁敢拿了全家人的脑袋去陪着他老人家疯啊!”王氏语气里有几分抱怨。
沈穆清只装听不懂,点着头道:“是啊。要是让御史们知道了,又要话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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