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媛哭过了之后,日子还要接着过。她对拓跋琪说,这一次他不会再那么小就死去了。这一次自己和他的日子都会过得很好,很好。那些“坏人”们第四次将他们母子“卖掉”,是因为想要用这第四次的完美人生,来补偿前面的三世。
拓跋琪小朋友说:“娘,其实每一次我都想过得更好,我真的尽力了。我也想不那么快就被卖掉,但最后我还是没能活得久。娘,这一次我们还会过的很难吗?我早就知道了,这里,并不是什么好地方。”
“不会的,这一次不会。”林媛十分坚定:“琪琪,不管有多难,咱们都会过得好的。琪琪不会死,娘也不会死。”
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林媛抱紧了他道:“琪琪,现在听娘的话。你虽然早就五岁了,会说话,但你只能在娘面前说。在别人面前……恩,这样吧。你每天都多说一个字,只能多说一个。明天娘就抱着你出去,咱们去见你爹,你就喊爹这个字,好不好?”
“好。”拓跋琪点头:“后天我喊娘这个字吗?”
“不,喊父皇,两个字。”林媛抿着唇:“琪琪,你很聪明的,你会知道每天应该说什么,做什么。”
“我知道!因为如果说错了或者做错了,我们又要死了。”拓跋琪的眼睛里很专注:“其实我都懂的,那一次被石头砸死,就是因为我们说错话,把家里的财产不小心透露出去了。”
“是,不能错。”林媛又想哭了。原来她在秦国后宫三年经历过的一切苦痛,在琪琪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三生的轮回她都没有记忆,但琪琪却记得一切。他记得珍爱的亲人却也记得一切的残酷。
几日之后果然传出了六皇子开口说话的喜讯。不同于五皇子一开始的含糊不清,六皇子开口的第一个字就很清晰,这令皇帝和太后二人异常惊喜。太后还道:“哀家早就说过,很多孩子只是开窍晚而已,况且这样的孩子长大后会更聪慧呢。”
林媛笑而不语,不知太后这条歪理是从哪儿听的。
因着拓跋琪小朋友的“突然开窍”,拓跋弘竟又连着十日宿在林媛宫中。深冬将近,十一月初的时候再次下了一场大雪,绯烟楼暖意融融、歌舞升平地,羡煞旁人。而与此同时被贬的徐氏不小心得风寒病倒了。
她一病拖了十多日,自然没有任何人理会她,连个医官都没能请到。掌宫的林媛甚至不知道这个消息,直到徐氏贴身的宫女不要命地偷溜出她禁足的宫殿,闹到了凤仪宫皇后跟前,跪求皇后遣个医官去给徐氏看看,若再晚了,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皇后胎像不稳连床都不敢下,亦无心理会,遣宫人把事情推给了林媛。林媛却也不知此事该怎么办,若眼睁睁瞧着徐氏没命,也不知日后皇帝会不会怪罪。救了徐氏的命,又更怕皇帝怪罪。
就把事儿当着皇帝的面说了。
结果拓跋弘听了连眉毛都没有动,冷声道:“不过是风寒罢了,竟胆敢闹到了皇后面前!”传旨将那个冒死护主的宫女杖毙了,又恨道:“徐氏有罪不知悔改,在禁足中却无视宫禁森严擅自放宫人出殿门,又扰了皇后罪无可恕!即刻就将她贬为庶人,迁到冷宫去!”
就这么着,重病中被押进了冷宫的徐氏不过几天就病死了。
她的尸体被草席裹着从角门运到后山的乱葬岗上的时候,林媛轻轻地呼了一口气。果然如猜想的那样,拓跋弘没有因徐氏的家世和从前的情意对她有一丝一毫的宽恕。
不知徐氏死后,这后宫里又将变成什么模样呢。小奇一天天地长大,越来越多的人会将他看做夺嫡的威胁,赵王再一次失去母亲,五皇子却也长得很快。远在千里之外的江南,还有三皇子和四皇子……
不论前路如何,都不能怕。
徐氏的死在后宫连一丁点浪花都没能激起,倒是扩建完成的金碧辉煌的玉照宫引得众人议论纷纷,看到奢华不下于麟趾宫的主殿,嫔妃们艳羡之余也为林媛的宠势而心惊。按着皇帝的吩咐,林媛在十二月初一的时候由尚宫局拾掇了寝殿,从华阳宫迁居至新修的玉照宫。
玉照宫在太液池畔临水而建,但其内花圃园林却并不以芙蓉荷花为主,而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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