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娘娘觉着这地方好?”楚华裳一挑眉:“您该不会真想在这儿住下去吧!昭仪娘娘,臣妾真的觉着您走错了,慎刑司虽不是刑部大牢,但总归是晦气……不比臣妾失宠已久,您只要在皇上跟前闹一闹,皇上顶多将您禁足在玉照宫等候查证……这慎刑司一旦进去了就不好出去,又是皇后下旨……”
“这下可好,您已经进来了,皇上为了维护皇后颜面,也难以再驳斥皇后旨意将您弄出去。”楚华裳说着叹气:“昭仪娘娘啊,您真让臣妾失望,臣妾很想看到长信宫中的‘好戏’,可惜您竟然这般顺服皇后。”
“哦,是这样么?”林媛要的燕窝已经端上来了。她将里头甜腻的汤水都撇干净了,这才开始挑着里头的嫩肉吃:“淑媛,我自知是无力抗衡皇后的……刘氏这件事,我们都是冤枉的,但上官皇后要咱们死。我拿上官璃没办法,却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啊。”
楚华裳依旧闲闲地品她的果茶,起初并未将林媛的话放在心上。她在慎刑司里多日了,对外头的事儿一知半解,只知道皇后遣了大队侍从去搜玉照宫,彼时皇帝又因西平府失守而忙碌着,无暇顾及后宫。后来慧昭仪被皇后传到长信宫问话,很快被发落慎刑司。
楚华裳对上官璃是有着恐惧的。她以为,一定是上官皇后太过强势,又翻出了不少切实的证据,慧昭仪即便位高势重也无力反抗。
两人一同被皇后关进来,林媛被安顿的屋子就在楚华裳对面。关押的日子实在无聊,两人都早早就寝,楚华裳缩在简素的棉被里头满脑子昏沉沉地,却突地心头一跳,而后猛然翻身坐起。
她想起来了今日林媛和她说的话——
还有别的办法……
楚华裳的胃里头一阵阵抽搐,她突然明白了——林媛来这里的目的!
林媛自知无力抗衡皇后!她为了脱身,就只能另寻出路!那出路就是自己!
她来到慎刑司,就是为了自己!
“贱人!”她随手抓起一件衣裳奔到了门前,隔着窗子她死死盯着对面的隔间。林媛,林媛!这个女人为何这样难对付!
以其人之道换治其身么?!
她为了脱困,动用了楚家留在宫中最后的人手,给停灵在雍和宫的刘贵姬的尸首灌下五石散。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其一,刘贵姬的姐姐刘小仪服食五石散很多年了,进宫之前她就对此物上瘾,进宫后因经历妹妹惨死一事而发疯也是因着常年积在体内的五石散中毒。其二,玉照宫的确取用过五石散。楚华裳觉着林媛一定是用来博宠的,果然是寒门小户的女儿,上不得台面!从前的宠爱怕也是凭借这种污秽之物得来的吧!
这是个没有破绽的计策。
那些冒险对刘贵姬的尸首动手脚的人,都被楚华裳下令自尽了。
而且楚华裳选择了林媛作为目标。不得不说她脑子真好使,她想找个背黑锅的,上官璃那边也正愁找不到林媛的把柄呢。
而林媛呢?
她到底想做什么!她既然敢以身犯险来到慎刑司,就必定是有把握的。她可是掌宫权的人啊!她的眼线遍布在宫廷的每一个角落,慎刑司里一定也有不少……楚华裳的头越来越痛了。
她一夜未眠,也不敢有什么动作。林媛辰时起身来梳洗装扮,从首饰匣子里拿了一片花钿左比划右比划,最后深觉不满将花钿扔给了一个肥胖的守牢嬷嬷。那个嬷嬷也有几分大胆,扑上去将花钿死死攥在手里,还十分贪婪地盯着林媛的首饰盒。
一样是进慎刑司,林媛的日子不单和那些真正的废妃不一样,比起楚华裳都好得太多。她进来的第一天就命令宫人去玉照宫取她的衣衫、首饰、熏香、蜜露等物,昨儿夜里就将一个小小的里间堆满了。上官璃知道五石散的证据不足,对于林媛的这些放肆行径竟是不敢阻拦。
林媛抬眼看见了对面的楚华裳。楚华裳看起来很憔悴——满眼都是血丝,脸颊微微水肿,嘴唇苍白地裂开两条口子。这可不是咸福宫,她没有办法用脂粉掩饰自己的面色,被人看得清清楚楚。
她盯着林媛,随即又将目光移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