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子首领冷笑着去顶自己的左边槽牙,却发觉那里已然空空如野,急忙又去顶右边那颗,同样空无一物,颈部皮肤下面所藏的蛊虫已然没了动静,连大腿内侧的蛊虫也一样死得不能再死。
张云看着高个子的脸色一变再变,眯起眼冷笑道:“你以为我这一剑下去就只是把你扎成个废人就完了?你现在连咬舌都做不到,何况咬舌十有八九也死不了。不如咱们还是做个交易……”
张云的话声中止,因为一支细长的箭羽已经穿透了那高个子的头颅,正被他身上散发出的剑气分解成无数细沫然后四散飘开。
张云本来也没觉得能从这太监身上问出点什么有用的,不过被人越俎代庖还捎带着挑衅过来,那可就不是能无视的事情了。内息流转,张云振臂冷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请。”
二十一柄钉在尸体身上的长剑尽数倒飞而起,在空中掉头指向城外。随着张云那一句话说完,二十柄长剑立时化作二十一道流光飞向方才箭羽所来之处,去势之快还在那突袭的箭羽之上。
张云所做一切实则都是眨眼之间,朱重八跟燕小五二人压根就没看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他们只是知道那高个子的活口成了死人,然后二十一柄从天而降的长剑全都消失不见。
朱重八正要开口,张云已经先一步回过身来说道:“鞑子那将军我是杀不成了,那放冷箭的人避开我十八柄飞剑,硬架两柄,最后不过是第二十一柄剑让他添了点轻伤而已。敌暗我明,若是我此时去了元军大营,只怕还没找到他们首脑所在,这边就要鸡飞狗跳。”
朱重八对张云的话深信不疑,再想到保护自己的几百丐帮兄弟居然都被二十一个太监暗杀,眼眶不由得一红,两手用力地挠着头恨声道:“该死的鞑子,害我这么多丐帮弟兄居然还想牵制张大哥!我朱重八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张云一路赶来,刚到就碰上燕小五突袭救人,并不知道朱重八已然损失了所有的亲信队伍,此时听了方才恍然。他身形向后一提即从屋中消失,一个呼吸之后复又出现,手中多了一叠纸。
张云将纸塞在朱重八手里,一指城外元军大营方向说道:“想必你与这些丐帮兄弟叫鞑子吃了苦头,元廷才会出此手段想要清除你们。但到底是元廷知因由而后定还是刚巧如此我也想不明白。不过这些画像可不是假的,这不,包括你朱重八,还有濠州元帅郭子兴在内所有此地义军中有句号的人物都在其中。”
“义军中恐怕有鞑子的奸细!否则我才入城一天,又怎会被人画了像去?”朱重八狠狠将手中画有濠州城中义军首脑人物的图画拍在桌上,圆瞪的眼中尽是血丝和杀意。
张云却没有点头或摇头,他示意朱重八不要急躁然后说道:“不必急着下结论,你先把从咱们分开到现在的事讲讲,兴许会有些线索。若真有奸细,钓鱼这种事我张云最是喜欢。”
大帐中静谧得有些吓人,贾鲁这位大将军闭紧了嘴巴打定了主意不开口,抱着一只酒囊连口大气都不敢喘。徐师爷面无表情地站在贾鲁身侧,拢在袖中的双手却在轻轻颤抖,这帐中浓重到几乎让他那瘦弱的肩膀扛之不动的杀意实在太可怕,能站着基本已是徐师爷的极限。
负责给那左臂受伤的白脸男人倒酒的侍女终于架不住压力,手一抖把酒水洒在了桌上。贾鲁没敢开口大骂,师爷更是立刻目光下扫,压根没有去看那侍女下场的意思。
细碎的血肉沫溅满了地面、帐顶和那白脸男人对面的帐壁,前一瞬还一脸惊恐的侍女此时已然死无全尸。那只洒了几滴酒水的酒壶被白脸男人自己拿着,将那三两的大杯斟满,然后一饮而尽,如此五轮,一壶酒尽。
“大将军。”这是与那张白脸完全不符的粗砺嗓音,听得贾鲁生起了一大片的鸡皮疙瘩。
“药魔大人请说。”贾鲁恭敬得就跟那宫里伺候皇帝的太监一样,一溜烟起身跑到白脸男人桌前,将自己那一整囊的好酒放在桌上,再把顺手从自己桌上端来的烤肉放下,然后用更快的速度跑回自己的位置坐好。
被称作药魔的白脸男人很满意贾鲁的反应,毕竟他只是个江湖人,什么军队,什么将军,在他眼里狗屁不如。只要想做,他一人之力就能让眼前这个比他高两个头的什么大将军立刻跟刚才那侍女就一样的下场。
“师兄让我来保护你,可没说那濠州城里的破烂义军还藏着位剑仙啊,我这伤?”药魔说着揪开酒囊上的塞子,一仰头灌下少说两斤的酒水,这才抬手指了指他左臂上面那道四寸多长的口子。
药魔那道伤口虽然长,却并没有多深,此时没加包扎都已经因为点穴止血和特殊的药物而开始凝固结痂。这种时候这种气氛提到这道伤口,药魔是什么意思贾鲁可不敢妄自揣测。这位大将军可是怕自己万一拍错了马屁,还来不及让手下军士前来救命就已然成了一地碎肉。
药魔这次倒是好像不着急了,自顾自喝酒吃肉,一斤一个的大馒头已然吃了三个下去,十斤上好的烤羊肉少说三分之一进了肚子,可他似乎还没有见饱的意思。
贾鲁不断使眼色给师爷,后者急出了一头的汗不说,心脏更感觉已然要跳出胸腔。就在药魔就着酒肉把第五个馒头一口口吞下肚时,徐师爷忽然灵光一现,想起了那封闻公公走时留下的信上提到过,他这位师弟脾气虽然乖张却是有令必行,一生之中独独最是痛恨女人。
什么都没说清楚却唯独提到痛恨女人这一条,连手心都已经汗透的师爷几乎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开口:“药魔大人,今夜给大人送上美人十名以作疗伤之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