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吭气儿,以为她怕浪费布,“你不用担心,只管教她就行,布头儿家里都给备好了。”这话真可谓是火上浇油了。丁当一句话也不肯说,脸早已憋得通红。
这头花儿本不难做,不然不会连丁芝儿都能这么快学会,难得是这用料,谁能想到这料子竟是布头儿,一时想不到便能让丁当多赚些,如今却是让人给知道了。这也就罢了,家里刚刚买的布头儿还没做成头花儿卖出去,却是让她为难极了。
丁芝儿还小,她却不能让这件事儿给她留下阴影。
没想到这世道竟如此艰难,刚刚有点起色,便被人将点子挖了去。鼻子一酸,丁当差点儿淌下泪来。
呼呼的北风将丁当的发帘儿撩了起来,不知何时丁当的眉心竟多了一颗萝卜型的痣,小小的,白玉般的颜色,闪闪发亮。
顾不得还未掌握挑扁担的技能,丁当跌跌撞撞担着水桶朝家里奔去。
将买的黄豆倒出来,将坏的留出来准备放到饭里,好的便发成豆芽,这样挑挑拣拣,心情便平静了不少。又拿了和面的陶盆,将豆子放进去,洗干净,再倒上水泡上,放上盖子。
这豆芽的主意虽然想出来了,但丁当却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了,豆芽最主要的营养就在这豆粒儿上,若真将豆芽剪了下来吃得却是没意思了。这法子虽然简单,普通人却是要再想一段儿时间,丁当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跟水煮肉片儿水煮鱼一起推销出去。
折腾了半天丁当才将饭烧好,一家人吃了个寂寥无声的饭,就连平常最闹腾的丁小聪也老老实实的。
丁氏已经将丁曼的衣服裁好了,丁当闲着无事,便让丁氏将丁芝儿的也裁出来,她却是拿了绿色的丝线和绣棚子,准备绣上一朵绿牡丹,这样也能好看不少。
如今那头花儿丁当却是不准备再做了。上次去那余家绣铺便知那个老板是个奸的,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儿,丁当便更不看好。
都是些个好布料,以后用得地方多得是,决不能便宜了奸人,丁当愤愤地想着,忽地又担心起豆芽来,若那豆芽再重蹈覆辙,如今却是还有什么办法可想?丁当不敢再想下去。
将一应家什儿都收拾好,放在她的专用小篮子里,又将陶盆拿上,一路奔山里去了。这次她连丁芝儿都没有带,到底还是孩子,哪里就知道这些小事儿就关系到家里的生计了。
这些个儿事儿早晚要让丁芝儿明白,却也不想将她一个月来的努力付诸东流,纵然她能拿出二姐的款儿来教育丁芝儿一顿,恐怕也难免会留下什么阴影。
心里越发乱了,丁当不知不觉就到了陈煜的山洞前,如今看来竟觉得温暖无比了。想想陈煜那沉默寡言的性子,是断断不会将事情说出去的。
不知怎的,丁当就觉得踏实了。
丁当躲了出来,却不知那不知好歹的龅牙婶儿却跑到家里炫耀去了。
“三娘,丁当在不?”龅牙婶儿尖锐的嗓音中透着浓浓的喜悦。
“没在!黄丫娘,快进屋儿来!”丁氏也并不起身,隔着房门高高地应了一声,龅牙婶儿却是领着黄丫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