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小箱子当私人物品箱。
这种地方,比一般的贫民还好,吃的是白面馒头,盐都不缺,每天工作也都在承受范围内,但是,谁要是敢跑,一但被抓回来,那就是要被孟岚的手下们专心教育十天,背各种守则,念各种条例,生不如死不说,还要延长刑期。
至于说逃……轻刑犯就算了,这里的重刑犯眼角都被纹了一个小字,等到刑满之时,用中药剂品洗掉,除非逃到北方之外,否则一看到了,便有人上前来抓,去领赏金了。
而以如今兵荒马乱的情况,出了北方,要么当流民,要么就等着当大族的奴仆,还不一定有牢房里好过。
但这其中,还有一种犯人,不用做事,不用刺字,甚至每天还有好吃好喝,可以说是牢房里的vip了。
然而,这监狱里,没有一个人会羡慕这种犯人。
因为他们另外一个名字,叫“死囚”。
赵默便是这其中之一,他每日如困兽般在狭小的囚牢中徘徊,不过短短的半月,他原本儒雅的面容就已经如同枯槁,微胖的身材更是瘦得衣袍宽大,眼圈青黑,花白的头发更是短短的时间里变得全白。
若说不悔,是假的。
他乐陵赵氏的祖先可以追述到东汉明帝时,祖上更是出过司空太傅这样的三公级高官,虽然沉寂许义,比不上袁氏王氏崔氏,但也是乐陵郡中的大户,有一半的土地,都是他赵氏所有。
可是那女人一道均田令,便要求他们将空余的土地交出来!
笑话,这世上哪有什么空余土地,那些可以开荒的地方,都是不在朝廷册书里的土地,是他们的隐匿的私产,是世家根基,如今只要一道召令,便想夺去他们世代经营的土地,他们为此反抗,有什么错?
在勾结青州匪军时,他已经有事发的准备,唯一没想到的,便是事情爆发的那般快!
原本他已经打算,若是东窗事发,便带领族人部曲上船,迁往南方,那晋庭至少还认九品中正,认他们祖辈荣光,还能再续家族辉煌。
如今,那女人竟然想要公审于他……
简直是斯文扫地,她在与整个北方的世家为敌!
赵默心中怒火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尽,想要以死明志,但却只是想想。
当年韩信能忍胯下之辱,他亦要留得有用之身,质问天下,在审时据理力争,为他们这些士族,讨一个公道!
他相信,乐陵的其它士族或者说,整个天下的士族,都会站在他身后。
他不是一个人!
……
四月初四,是魏瑾准备审判这些阻碍土改犯人的日子,她对此的重视,远在拿下青州之上,毕竟要占据周围的土地,对她来说只有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没有能不能打下的问题。
但土地的事情,就必须慎重了。
她可不想让自己的治下,很快又盘踞起一个个旧贵族,虽然每个政权的崛起,必然会带起一批新的利益集团,但这是不同的,魏晋的大部分旧贵族,理解不了经济和工业的重要性,她必须培养出新的利益集团,保护工业的成果,促进出一个不再限制商业的思想环境。
否则,以本土强大的士族阶层,很快又会落回赚钱买地的怪圈里去——这种事情,宋明都已经发生过了。
但魏瑾发现,就算她亲自发了函,但前来的,都是一些坞堡家族的无关紧要之人,主事的,并没有几个过来。
这让她甚是不悦,有点想搞个打土豪分田地。
但她克制住了,如今她才占那么一点土地,远不是时候。
那就换个法子吧。
为了把这件事情搞成一个大新闻,魏瑾稍微一思索,决定这次审判会亲自出席。
并且将消息宣传了出去。
瞬间,原本只是拉不下面子,送几个无关紧要人员过来的观礼的北方贵族们,纷纷亲派了家主过来,很多是连夜快马,就怕赶不上机会。
毕竟崔家的兄妹如今在北方身居高位,说明渤海公并不是完全敌视他们加上这新生的政权,如果能入她的眼,便是一飞冲天,如果能让这位未嫁女子看上,更有可能一夜之间,将自己的家主推上权力之巅峰。
一时间,北方脂粉妆品几乎脱销,尤其是一种叫凡士林的脂饼,涂在脸上,能有效缓解脸上的干燥和裂纹,玩家们那些有名的精品成衣铺子,都爆发了一波买买买的高峰。
而苍秀儿更是亲自修改了戏台的建筑,做成了审判庭和听审席的现代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