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鞍马、铠杖,收获极丰。
而杜弢在这三场在战之后,终于回到了湘城(长沙郡郡治),这一战从湖北打到湖南,杜弢的兵力大减,其地盘飞快被陶侃和杜曾瓜分,两方都甚是满意。
而这消息也很快传到了远在南昌的王敦耳中。
陶侃大败杜弢,将其的势力压缩到湘城之地,这几乎意味着大半个荆州都已经是晋朝的范围,而且只剩下杜曾一个叛军,解决起来便不用再担心杜曾与杜弢联手,几乎是放着的功勋。
王敦收到消息时,感觉这些日子的憋闷瞬间雨过天晴,整个人都阳光起来。
这些天,族弟王导亲自来到南昌,劝他为家族做计,不要再违抗司马睿那匹夫,应精诚合作,共抗北地。
但在王敦看来,族弟就是太过妇人之仁,如今他手下的士卒,才是王氏家族的根基,如今司马睿重用刁协等名士,眼看着就是不想他们王氏一族独大,若是他将手下尽数派去抵抗北方,胜了会势力大减,被司马氏蚕食兵权,若是败了,更不会有好下场。
再者,若北方当真南下,他们也不通水军,只要有水军与北方隔江而治,照样还是能保住王氏一门的权势。
王导见劝说不了他,留下一句不足以谋的痛呼后,遗憾地退回建邺,去说服其它世家出人出力。
王敦因此被弄得压力甚大,他不是不知道王导的话有道理,但两人性格方针截然不同,谁也说服不了谁。
这次陶侃平乱,他的势力能再扩大一番,收拢的流民也可以充做士卒,前去北方抵抗,如此一举两得,也不必和族弟再起纷争。
想到这一点,王敦就甚是满意,一边向朝廷请功,一边派自己的手下官吏,将去接手陶侃攻下的郡县。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陶侃居然已经将手下派去这些郡县,王敦为此大怒不已,写信质问。
可是,还未等来陶侃的解释,晋帝的封赏,已经过来了。
封赏里,晋帝大肆表扬了王敦指挥大败杜弢的功劳,加封王敦为统军元帅、拜镇东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江州刺史,封汉安侯,可自行选置刺史以下官吏。这些就算了,反正王敦不要这些虚名,还一样有权利。
但下边的封赏,就让王敦怒了。
陶侃为荆州刺史官复原职便罢了,和后边的一串加封头衔之外,晋帝在最后,也加了一句最为重点的“可自行选置刺史以下官吏”!
这让王敦绝对不能接受,若接受了,将来荆州会很快诞生出一个新势力,而且以陶侃的能力,不用一年,便足可以与自己匹敌,且他还是周访的亲家,两者皆是南朝最能战之辈,一但崛起,司马氏便有了和王氏叫板的依仗。
于是,王敦立刻给陶侃去信,让他暂停攻打叛军,回南昌接赏。
陶侃已将在外为名拒绝了王敦的招回。
王敦终于怒了,见陶侃大军在外,带兵马水军从南昌出发,直奔陶侃的大本营武昌城,入城后,他将陶侃降为广州刺史、平越中郎将,让自己的堂弟任荆州刺史——这种比封疆大吏的任命,竟都没给晋帝打个报告的。
……
而同时,数百里外,巴陵县里,肖妃正请人喝酒。
杜曾兴灾乐祸,一个劲地劝酒,陶侃苦笑不已,周围的陶侃属下将军个个面带怒容,恨不冲出去把王敦首级拿来。
这次大功虽然有杜曾相助,但战功却是实打实的,结果陶侃部下的将领们一点功劳未得便算了,王敦还断了他们的粮草,让他们回武昌城听调。
肖妃看着一杯又一杯灌酒的陶侃,又看向他的部下。
这些部下们都非常不满,劝说老大别喝了,明主就在眼前,您就带大家投奔了吧——肖妃看得想笑,但却一点也不意外,历史上,陶侃大败杜弢被贬后,手下的丘八们转头就投奔杜曾,没带一点犹豫的。
“肖校尉,”陶侃,这位五旬将军终于放下酒杯,凝视着这位北方重臣,拱手行了部下礼:“王敦已出南昌,如保计较,还请君吩咐。”
“将军英明,”肖妃绽放出满意的笑颜,亲手扶起老将军,诚恳道:“您最清楚武昌城中防务,接下来,还要拜托将军出马,夺回武昌,拿下王敦了。”
陶侃苦笑一声,这便是要投名状了,然事已至此,已无他途可选。
杜曾在一边笑道:“将军若不愿,吾愿带兵临于城下,你在城中经营多年,必留有人手,只要派些探子,于城中里应外合,打开大门便是,如此,既保全了你之名声,也添了吾之功劳,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陶侃神色淡淡道:“此为吾之责也,岂敢劳烦将军,你静等消息便是。”
既然已做下选择,又岂能为爱惜名声首鼠两端?
再者,拿下王敦于北朝是何等大功,哪有拱手让人之理?
说罢,陶侃拿起头盔,大步而出。
……
肖妃凝视着王敦的背影,满意地托起下巴。
等拿下王敦,晋朝内部必然震动,但同时,也会前所未有地凝聚起来,扼住南昌,抵抗北方,必定会给秀儿增加无数困难。
但比赛第一,友谊第二,大家凭本事吃饭,还要愿赌服输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