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到上了小学,实际上当年他才二岁,把他往福利院一扔,他又能记得多少事?”
“姜鹤,我昨晚就说过,并不是每个为人父母的都配为人父母,”他停顿了下,“但至少他们还在试图努力,担当着父母的角色。”
“所以,偶尔也可以宽容些地坐下来听他们说说话,试着问问为什么。”
少年说完,脸上露出了索然无味的表情。
他耸耸肩,表示这个话题到此结束,转身率先下了楼。
楼梯间里只剩下他拖鞋打在楼梯上“啪嗒啪嗒”的声音,如此单调。
“……对不起。”
她突然在他身后说。
已经抬脚走下几阶台阶的韦星涛露出个古怪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他回头冲还楞在台阶上的她笑了笑。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就是孤儿,对从来没拥有过的东西,没有失去的概念。”
“……”
“真是生动立体的一课,对吧?……欢迎你来到李子巷,小金丝雀。”
李子巷挺复杂的,从楼道,到住在里面的人。
这是姜鹤对李子巷的第二印象。
好在阿香婆的豆腐花很好吃,纯手工做的。
豆腐花摊子就摆在阿香婆自己家,她家在一楼,一面墙打掉做个灶台对着街道,摆几张小桌椅就营业了。
生意很好,人来人往的,还有人拿着自家搪瓷缸下来打包带走。
姜鹤和韦星涛选了个角落油腻腻的桌子,木头板凳还缺只脚……姜鹤努力保持着平衡,吃了一碗咸豆花,抹抹嘴,又去要了一碗桂花红糖的。
她捧着缺了口的陶瓷碗吃得满头大汗。
韦星涛盯着她还是没多少血色的唇瓣和那碗上的缺口,几次想要提醒她慢点吃当心别割着嘴……但是手里的勺子拿起又放下。
“真能吃。”他评价。
“我平时也没这么能吃,”姜鹤说,“我好久没吃到这么嫩的豆腐花了。”
坐在她对面的少年笑了笑:“又不是吃了上顿没下顿,阿香婆在这卖豆腐花几十年了,不下雨都会出摊,你可以常来。”
姜鹤捧着碗说:“挺难的,顾西决不许我来李子巷。”
她说完这话,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陷入短暂沉默。
韦星涛也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后,他手肘撑着桌子,淡淡道:“其实顾西决说得也没错,你一千金大小姐,小金丝雀的,跟李子巷画风是不太相同……这破地方,可能拐角就藏着个绑架犯。”
“哪来那么多绑架犯,你这地头蛇倒是有一条,”姜鹤回过神来,横了他一眼,“不许叫我金丝雀。”
简单的话题结束,两人心里都觉得有点奇怪,谁也没说话。
姜鹤是后悔自己怎么能把顾西决的话当做圣旨脱口而出这显得多没面子。
韦星涛是在纳闷顾西决哪来的魔力能把这小丫头片子迷得晕头转向,张口闭口都是他。
过了一会儿。
“姜鹤,”韦星涛懒洋洋地说,“你到了学校以后,会去问一问顾西决那个问题吗?”
“嗯?”她问,“哪个问题?”
“早上讨论的那个。”
“……”
姜鹤想了下,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之后,胃部开始翻涌,她放下了手里的碗,心想这人可能是故意的,生怕她把他吃破产。
“你好烦啊,”她说,“为什么非要提起这个。”
“没什么,我只是想要提醒你,目前看来如果你被顾西决甩了,至少你可以经常吃豆腐花了。”韦星涛冲她笑了笑,“是不是有被安慰到?”
“滚。”
“到时候来李子巷找我,哥哥请你吃豆腐花噢!”
“……滚滚滚!”姜鹤被他的吊儿郎当气得恨不得想拍桌子,只是桌子有点油腻她实在是下不去手,只好在桌子下面踢他,“韦星涛,你也有点梦想,你又不是那个被砸断腿遭遇不幸的男人,这话说的像是你准备这辈子就坚守在这了一样……”
“这里不好吗?”他淡淡地问。
多符合他的气质啊,夹缝阴暗中生长的人,住着建造在夹缝阴暗中的房子。
“也不是不好,”姜鹤脱口而出,然后自己都把自己吓了一跳,她停顿了下才说,“就是……也没有好到,现在就想着要一辈子住在这里了吧?”
“哦。”
“你要一辈子住在这里吗?”她楞了,盯着他那张反应并不热烈的脸。
“豆腐花不好吃吗?”少年反问,“姜鹤,吃你的豆腐花,少发问。”
她撇撇嘴,不说话了。
懒得搭理他。
阳光斜斜的从头顶两栋楼之间的缝隙漏下来,一束光正好打在她的头顶。
她的睫毛被阳光晕染成了浅棕色,眼珠子是深褐色的,韦星涛可以看见她小巧的鼻尖上落下的阳光的光斑。
这一幕,很深刻地印在了少年的脑海里。
在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每当他回忆起,都可以想到一个身穿江市一高校服的小姑娘坐在瘸腿油污的破烂木头桌边,捧着个破碗喝豆腐花……
阳光洒在她的身上,让人第一次地品出悸动的气息。
还有心中挣扎孕育着,悄然滋生的一丝对阳光的心神向往。
作者有话要说:能让一个人清醒过来自己没那么惨的最好办法就是身边出现一个比她更惨的人,比如得不到评论的你们象(说了不要脸就是不要
本章没有萌,只有猛象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