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还用垫子的?就自作主张把垫子收了起来。
郭湛安也没来过西北,但从隔壁房间出来,便觉得这边的晚上太冷了。他先让霍玉靠在美人榻上,后者已经睡过去了,郭湛安只好自己去找垫子。结果他在房间里找了一圈,也没见到霍玉收起来的垫子。
郭湛安不放心让霍玉一个人睡在外面,本来就因为一路奔波身体不适,万一再着凉了怎么办?
虽然郭湛安不习惯和人一起睡,但现在也顾不得这些了,只能把霍玉抱到里间,脱了鞋袜放在床上,又帮他把外头的衣裤全脱了,只留下里面的中衣,替人盖好被子,自己则睡在靠外的这一边。
霍玉第二天醒来时,郭湛安已经不在了。他发现自己居然睡在里面的床上,先是一惊——昨天他实在是太困了,一沾上美人榻就睡过去。他只记得郭湛安领着自己进了房间,其后的全都不知道。
哥哥呢?难道是那个知州上门找茬来了?
一想到这个,霍玉赶紧下床,穿戴整齐,也不用其他人帮忙,自己打了盆水洗漱,匆匆去外面找郭湛安。
他走得太急,拐角处一个不当心,就撞上了福全。
福全哎呦了一声,见是霍玉,赶紧说道:“二少爷,撞疼了没有?”
霍玉摇摇头,他哪里就那么娇嫩了?
“福全,哥哥呢?”
福全见他着急,只当是他有要事,说道:“少爷一大早就带着贾欢出去了。少爷走之前还交代了,今天难得不用赶路,二少爷可要多用些饭菜,细嚼慢咽。”
霍玉这时候哪里还有心思用早饭?他生怕郭湛安是去找知州的,那知州可是这边的地头蛇,自家哥哥说不定就吃亏了,他怎么还能在这慢条斯理地用早饭呢?
“许州知州的府衙在哪?我去找哥哥。”
福全摇头说道:“二少爷,小的也不知道。要不,我去给您问问?”
霍玉一想,让福全问回来再告诉他,实在是浪费时间,便道:“不用了,我自己去问。”说罢,一溜烟就跑了。
福全自然是不肯放任霍玉不用早饭就跑出去的,郭湛安走之前可是交代过他,必须让霍玉多吃一点。这十几天的车马劳顿,霍玉年纪最小,又里里外外亲自料理郭湛安的饮食起居,哪怕郭湛安呵斥他两声也不肯罢休,是他们当中最劳累的。
等福全追上霍玉的时候,后者已经向驿站的官吏打听到了知州府衙的地址,正要跑出去呢!
结果没跑出去两步,就迎面撞上了人。
“哥哥?”霍玉顾不得揉揉自己的额头,先上下好好把郭湛安打量了一番,确定郭湛安没有吃亏,才安心。
郭湛安走进来,伸手在霍玉额头上弹了一下:“一大清早急急忙忙做什么去?”
不说还好,一说起这个,霍玉就想到自己的“正事”,说道:“哥哥一大清早去哪里了?那个知州有没有仗势欺人?哥哥没吃亏吧?”
郭湛安听得云里雾里:“谁去见知州了?来,我替你引见一个人,这是我在京城中的好友,算得上是远房亲戚,也是三皇子的伴读,姜言年。”
霍玉这才注意到,原来郭湛安后头还跟着一个人。
这人和郭湛安差不多的年纪,差不多的身高,体格则要比郭湛安再壮硕一点,但粗略看上去,两个人并无太大差别。
此时,姜言年正兴致勃勃地看着霍玉,见霍玉的目光转到自己身上,就冲霍玉眨眨眼,说道:“表弟,你这个义弟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郭湛安笑骂道:“少过来攀亲戚,这是我在桐花县认的义弟,活这么大头一回离开桐花县。你见过?你在哪见过?”
“这不是想不起来了么,”姜言年习惯了和郭湛安这样的相处,一边走,一边继续说道,“这天底下那么多人,大概是和谁的眉眼有些相似吧。”
郭湛安想到霍玉的身世,心念一动,问道:“谁的眉眼?”
“记不得了。”
三个人进了房间,福全识趣地下去张罗早饭,姜言年也不客气,直接坐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霍玉,说道:“你既然是我表弟的义弟,也叫我一声哥哥来听听。”
霍玉手足无措,不知该不该听他的,只好把目光投向郭湛安。
郭湛安笑着推了姜言年一把:“你少吓唬我义弟,他还小着呢。”
姜言年转头去看郭湛安:“还从没见你这么维护一个人,我哪吓唬他了?他再有一个哥哥也不是什么坏事,好弟弟,你说是不是?”
要是别人,多半会顺势答应,又或者婉转拒绝,但霍玉却是死脑筋,一本正经地说:“我是哥哥的义弟,不是你的义弟。”
姜言年一愣,随后拍着大腿大笑起来:“你这个义弟,真是有趣。”
霍玉只当是自己给郭湛安丢脸了,听到姜言年的笑声,面红耳赤,恨不得地上有个洞好钻进去。
好在郭湛安及时说道:“你笑什么?我这义弟的好,你还不知道。你再捉弄他,我立刻让人打你出去。”
姜言年这才勉强止住笑声:“别啊,你赶我出去,你住哪?”
霍玉闻言,好奇地看向姜言年。
就见姜言年冲着自己眨了眨眼睛,说道:“你这哥哥心思多着呢,早就让我替他置办一处宅子,还不告诉你。”